如果,兩個極端無恥的人相與一起,那他們之間的爭鬥就注定要演化為一場比拚臉皮的遊戲。就此點來說,孫為民具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太子畢竟是大人物,是未來的皇上,他的臉皮可沒法和孫為民的比,有伏首稱臣的份了。
天近傍晚的時候,太子終是妥協了,一擔又一擔的陳糧被從皇城中抬了出來,整齊的碼放在城腳下,戶部官員們也隨之魚貫而出,大量的禁軍保護在他們的身旁,救濟災民的大事連夜開始了。
由於百姓們的數量太多,分放糧食的工作也變異常的繁雜起來,孫為民沒有心思再看下去,在百姓們山呼萬歲的叫喊聲中,他悄悄的領軍向東城去了。這一切本來是他提著腦袋為百姓們爭取來的,但最後,好名聲還是落在姬姓皇家頭上。孫為民在想:百姓們也是人啊,有奶便是娘的道理是人都懂,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回到東城牆上,孫為民並沒有能清閑下來,他要組織人打掃城頭上的屍體,當然,還要找找東城都尉孟承貞的屍體。好在有雨塵在他的身邊,行兵發號防守城池的事交給雨塵做也是一樣的,他是一個很難得的將材,隻是現在的身份有點尷尬,欽命要犯。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太子竟然給雨塵扣了一頂臨陣叛逃的大帽子,搞的他隻好先委屈在孫為民帳下當起了一名親隨。
如此,孫為民手中就又多了一名高手,地級武者在整個文昌大陸上都是個稀罕物兒,這也讓孫為民欣慰了不少,衝淡了一些周彥樺身死的哀愁。
有人去了,又有人來了,生活便是這樣吧,總是徘徊在得與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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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下來,但正處在夜色中的京城並不平靜,百姓們仍是漫水如潮般向皇城腳下會聚而去,欣喜的分領著那少的可憐的糧食,他們現在並沒有太多的奢望,隻是本能的在盯著眼前看,沒人會去考慮什麼明天。也許這是因為痛苦來的太多也太頻繁點吧,人們已無力再抬頭去看那條撲朔迷離的前路了。
此事,在一所還算幹淨的宅院內,孫為民再次見到了狌老、蛟女等人,就連福兒也來了,正怯懦的站在蛟女的身旁,低著頭。
太子並沒有再次為難孫為民,很自覺的把蛟女一眾人放了出來,這算是妥協嗎?還是在隱忍?孫為民默默的考慮著。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合群了,莫大京城中竟然沒有幾個人能讓他信賴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人,變的越來越孤立了。
但反過來想一下,也可以這樣說,孫為民變的成熟了,羽翼漸豐起來。
那是一條連孫為民自己都沒得選擇的前路,他必須要走下去,要自成一係,要保護自己和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他這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野心,因為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兩年中,他一直把自己當做是從前那個小陰陽,被命所運,隨緣搖擺著。沒想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他竟然變成了左右著天下局勢的大人物,更成了‘貴人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既然是這樣,那就順其自然吧”孫為民這樣想著,久久無語。
這一夜,孫為民沒有睡,很多事需要他去處理,安排好守城的事宜後,他又見了見那跑來投奔的散仙欣然。前次在北地洪荒中的相見孫為民並沒有太深的印象,他隻是記得有位散仙離去時留下過這樣一個名字,要不是蛟女一再強調是此人無錯,孫為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一身短裝打扮的小女子,就是多日前圍攻犼獸的高人。
孫為民不知道這個欣然到底有多大歲數了,但她的樣貌卻是很年輕,規規整整的麵龐,白白淨淨的皮膚和她那雙堅毅的眼神很不相配,怎麼看她不像是一位飽嚐滄桑的世外高人。
欣然帶來的消息孫為民雖然早就知曉了,但當他親口聽欣然再說一次後,仍不免汗流浹背,孫為民暗暗的盤算著,此事十有八九是沒假了,直覺在告訴他,這個欣然並沒有說假話,德王和界江王確實和廉軍有了勾搭。
隻能說,事情變的越來越奇怪了,京城現在就像是一塊擺在酒席上肥肉,雖然已經有很大一群人圍了上來,但這塊肥肉卻奇跡般的存在了下來,有好幾次它甚至都已經是到了別人的口邊,但現在,它仍是完好無損的擺在那裏,吸引者,越來越多的‘赴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