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姐?”身後忽然傳來欣喜的叫聲。
唐寧隻得尷尬的轉過身來朝她笑笑:“你好,劉護士,我媽她”來人是這裏的護工,也是昨晚打電話給她的人。
“沒事,已經沒事了,讓你擔心了吧。”劉護士拿著臉盆低聲道,“昨晚給你打電話之後就來了好幾個男人,把這事兒處理了。”
唐寧點點頭,來的人就是雷君凡。
“那她現在”
“還在睡覺呢,昨晚鬧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打了鎮定劑安靜下來,你來的早了點,要不我去叫醒她?”
“不用了。”唐寧搖搖頭,“我看看她就走了。”
“那好吧。”劉護士點點頭,為她輕輕的打開了房門。幹淨整潔的房間內米黃色的窗簾映襯著清晨的陽光暖融融的灑進來,藍色的床上睡著一個頭發蓬亂有些麵黃肌瘦的女人。
劉護士:“我還沒來得及給她好好梳洗。”
“沒關係,讓我來吧。”唐寧接過她手上的臉盆,示意她先出去吧。
劉護士明白,將房間留給了她們。
她的母親很消瘦,長期癲癇的狀態令她形容枯槁。
唐寧擰著毛巾細心的替她擦拭手腳,垂下的眼睫蓋住了所有的心思。人生有些事情注定的,比如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出身。所以即使再苦再累,唐寧也從來不曾抱怨什麼,隻是偶爾她會想,如果拋開了這一切,她是不是就不會活得這麼累了。
正當她放下毛巾打算去換一盆水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唐寧一驚,趕緊跑出了病房外。
一看號碼,竟是寧時遷打來的。她抓著手機突然陷入了兩難,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呢?她猶疑著徘徊不定。
不過最終還是接了。一接通就聽到寧時遷在那邊咋呼:“唐寧,你跑去哪裏了,怎麼現在還不見人?”
唐寧莫名,聽他中氣十足的罵人聲諷刺道:“看樣子你已經沒事了。”
寧時遷沉默了,也不知幹什麼,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得虛弱起來,還連帶著幾聲呻吟:“哎呦,哎呦。”
唐寧蹙起了眉心,頗不耐煩的道:“你到底想幹嘛啊。”
“是我要問你,你難道不知道今是開運動會的日子嗎?你不是報名參加了嗎?那你現在人呢?去哪裏了?”他又氣急敗壞起來。
“今?”實話唐寧真的把這事忘了,“你也去了?”
“廢話。”寧時遷的動作太大,一不心踢到了自己的殘腿,頓斯嗯嗯啊啊的叫起來。
“沒用的。”唐寧嘀咕了一聲,房間裏突然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音。
“哎,你誰呢,你倒是快點過來啊。”要不是因為今學校忙,什麼寧時遷也不能出院啊。
“等下再。”不給他任何機會,唐寧直接掛了電話,衝進病房叫道:“媽!”
裏麵的女人嚇了一跳,匍匐在地上緊張的看著唐寧,接著又飛快的縮到了牆角,滿臉的慌張。
“媽”唐寧叫道,想靠近,又不能。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是誰啊走開,走開”她的母親戒備心極強,根本不容人靠近,她甚至不認得自己的女兒,這到底是怎樣的悲哀!
唐寧輕聲誘哄著:“媽,我是寧寧啊,我是寧寧,我來看你了,媽”
“寧寧?”也許是因為記憶深處的名字喚醒了她僅存的理智,她的母親終於心翼翼的安靜下來打量著她。
“是啊,媽。”唐寧一步步的靠近,“我是寧寧啊。”
就在她要靠近的時候,她母親突然發瘋似地推開她:“不,你不是寧寧,不是,寧寧已經走了,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媽”唐寧措手不及,劉護士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來。隻見房內的桌椅掀翻不少,唐寧一臉的心痛和一個女人一臉的防備。
“唐姐,”劉護士一看這狀況,立刻道,“你媽情緒不穩定,你退後點不要刺激她了。”
“我”
“走,走開。”她母親揮舞著雙手。
劉護士過去蹲下來抱住她的胳膊:“沒事了,沒事了。”
唐寧心痛的離開療養院。
麵對生病的弟弟,癲癇的母親,她恨不得拿自己的生命去換他們的健康,可是,不能,不能啊為什麼老要這麼殘忍呢?
寧時遷催命一般的電話又來了,唐寧沒有接,卻沒得選擇的朝學校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