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從初春入了夏,到這個世界也已經小半年了。
秦疏桐將煙柳閣帶入正軌後便做起了甩手掌櫃,把一切事物交給瑤佳打理,也是給了她個出宮的特權。而秦疏桐卻籌劃起了另一件事。
“秦大人來了。”門口的小廝遠遠望見秦疏桐的步攆便屁顛屁顛地通報去了。
片刻功夫便有一文雅的年輕公子出來,見秦疏桐微微拱手道:“貴客臨門,徐某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當家的客氣了。”
“裏麵請。”等他們到了,會客廳中已聚集了不少人。
“不知大人今日到此何事?”年輕公子微笑著坐下,請他坐在他左手邊的位置。
秦疏桐頷首坐下,眾人這才陸續就坐。
“當家的不必客氣,喚我姓名便是。”
“嗬嗬,不敢,在下徐攸。”
“徐大哥,疏桐今日來可是要與大哥一同發財的。”
“哦,怎麼個發財法?”
“這樣,你們徐氏錢莊有多少資產,我再與你們同樣的資金去經營,盈利便分我一半如何?”
“這……”
徐家上下一片嘩然,這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很有**力的,可當家的沒發話,誰也不敢出聲。
“對了,我還有個提議”,秦疏桐端起查盞輕啜一口,“不如我們建立一個信用體製,對每個客戶進行信用評估,依照信用度劃分最大借款額。”
“是個好辦法。”
秦疏桐看著猶自強坐鎮定的徐攸提醒道,“那我們合資經營的事?”
“好,就這麼定了,我這便派人將事項詳細寫與大人過目。”
“秦大人不妨留下用完晚膳再走,我們也可以繼續討論一下關於建立信用製度的問題。”
“也好。”秦疏桐淡淡道。
晚宴在星光依稀時分開宴,菜肴很是精致卻不鋪張。
秦疏桐與徐攸單獨一桌,坐在安靜的角落,無人打擾。
“秦大人,您不愁錢,這世道一向看不起商人,您卻也願意幹我們這行?”
“嗬嗬,誰會嫌錢多呢。“秦疏桐認真的看著徐攸的眼睛,一本正經地道,”徐大哥,我從沒有看不起商人。再說商人也是憑自己本事賺錢,沒什麼不好的。”
“秦兄弟果然與眾不同。”徐攸笑的開懷,當下也不稱秦疏桐為大人了。
“徐大哥謬讚了。”
“徐某可是真心實意的。”
秦疏桐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笑笑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月已當空,秦疏桐看著夜空中猶自高懸的玉輪生出了幾分惆悵。他到底為什麼活在個世上,既沒有在意他的人,也沒有他在意的人。當初本以為可以死了一了百了,最後居然還是活了下來,而且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
既然已經死了一次,那一次為了別人活,為了別人死;那麼這次,他要為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疏桐為自己添上一杯清酒,獨自飲了起來。
酒液冰涼微辣,帶著淡淡的酒香。
秦疏桐垂著眸子,一遍遍重複著添酒的動作。
徐攸默默看著他旁若無人的自飲自酌,眸子低垂,看不見他的神色,如玉的臉頰偶爾閃過淒涼的笑容。
月光在他的周圍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恍若謫仙。
他卻一把按住了他倒酒的手腕,然後看見他側過頭看著他,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寒光,看的他一身冷汗下來,反射性的收回手。
他眨了眨眼,見秦疏桐微微蹙眉,不解地看著他。
也許是錯覺吧,徐攸這樣想著,開口道:“別喝了,這酒後勁大著呢。”
秦疏桐楞了一下,原來在他們陷入沉默時,他不知不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徐攸晾在了一邊。
而徐攸卻趁機把酒壺從他手中抽走,為自己斟上一杯,優雅地淺酌一口。
“秦兄弟可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秦疏桐猶豫了一下,道:“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不好的事。”
“哦,說來聽聽。”徐攸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沒什麼可講的。”
徐攸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便岔開話題,調侃道:“我這好酒給你如此喝法真是暴殄天物。”
“……那真是對不住啊,徐大哥。”
“沒什麼沒什麼,我徐家可不缺這點兒酒錢。秦兄弟要是想喝,來就是了,徐某定備上幾壇上等貨與兄弟對飲一番。”
“那就先謝過徐大哥的盛情款待了。徐大哥做事疏桐自是放心,那些細節瑣碎就勞煩大哥費心了。”
“自然。兄弟可是見外了。”
“是疏桐錯了。現下時辰已晚,疏桐也該回去了。”
“也是。”徐攸抬頭看了看天,確實天色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