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去西行?玄奘想。
沒有人知道,在某個夜晚,他記起了一切,前世那個金蟬子回來了。所有的一切,就像一條鎖鏈般將他緊緊束縛,宿命的轉輪永不停息。
“好了,停下吧!”
如來坐在金色蓮台上,手掌微抬,示意身後眾佛、羅漢、菩薩停下。白雲上一道道目光直射向下方群山,山水相融,仙霧飄渺間自有一份寧靜祥和。
“便是這裏了。”如來滿意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而後右手輕輕一抬,群山中最為高聳的一座山峰猛地震動起來,帶起陣陣地動山搖,無數山石翻滾而下,驚得山中野獸狂奔相竄四處逃命,但更多的野獸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滾落的巨石砸碎,掉落深淵幽穀中。
與此同時,山頂之上金光大起,幾欲照亮整個天空,一座恢宏雄偉的佛殿拔地而起,突兀出現。
等到某一刻,金光內斂,一座壯觀的大殿便是真正霸道地匍匐在山頂上,金色的光芒映襯地周遭群山澄澄發亮,周遭寶閣珍樓、浮屠高塔將這金殿團團包圍,恍若眾星拱月。大殿上空白鶴起舞,彩鳳雙雙,青鸞對對,金色大鵬展翅翱翔,更有白色巨象、金光獅虎鎮守殿前,一條從山頂綿延至山腳的花磚瑪瑙台階如同一道朝拜神明的樞紐,與大殿緊緊相連。
“從今而後,這裏便叫做靈山。”
如來說完,整個身子連同坐下金色蓮台迅速一同向殿中飛去。身後,各眾佛門子弟無不緊隨其後,其中隻有一人,呆呆佇立在白雲上,雙目低垂,口中低頌著佛經。
待過了片刻,一段經文念完,他才放下雙手,欺身飛向大殿。
大殿之中,各眾佛門弟子早已按次序列好,等待佛祖旨意。待他遲遲來到大殿時,眾佛眼中或多或少都帶些詫異。
但卻無人敢說些什麼。
也是在這時,如來說話了,“徒兒,何故晚至?”如來端坐高台,聲音洪亮而又平淡,無喜無怒。
“弟子正是為死去生靈誦經超度,故而晚至。”他抬著頭,望著佛祖,一如從前。
如來微微點頭,道:“你到我蓮台下就座吧。”
“是,師父。”
殿內眾佛聞得佛祖此話,眼中無不羨慕不已,能得以到佛祖蓮花台下就座,這已經說明一切了。
不愧是佛祖最出色的的弟子!每一個佛門子弟都這麼想,但隻有金蟬子本人不是。
一個連自己真正想要什麼都不知道的佛注定成不了世人跪拜的大佛。
……
西方世界,與玉皇大帝所主宰的仙界天庭相隔甚遠。原本玉帝對此地也不甚關注,直到如來帶領諸位同門及佛家弟子來到此處建立其根本——靈山之後,玉帝才緊密召集各眾仙家商議對策。
雖說玉帝對於西方大地並不在意,就算是白白送給如來又有何不可?不過這如來一聲招呼都不打便是占了過去,多少讓玉帝臉麵上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就在玉帝聖顏大怒的時候,一位年輕的僧人卻是來到了這祥瑞蒸騰的淩霄寶殿。
“小僧金蟬子,拜見玉帝。”
金蟬子麵露溫和笑容朝著大殿之上輕輕一拜,自然而又柔和。
玉帝眼中原本怒火大盛,卻見這小和尚如此懂得“規矩”,麵色緩和了些,隻得沉下聲來問道:“金蟬子,我等天界仙錄上並未有你,你既不是仙家之人,又來我淩霄寶殿做什麼?”
玉帝此言中不耐煩之意顯露無疑,殿下眾仙家一時都挺直身板站好,以免撞了黴頭,同時將目光全都集中到台中小和尚那略顯單薄身板上。
“啟稟玉帝,小僧乃是奉師尊如來之命前來。”金蟬子抬起頭,望向玉帝,臉上神情無絲毫變化,似是在講述一段再平淡無奇的事情。
“數日前,師尊與各位同門師兄弟及眾佛門弟子路經西方大地,卻見其中妖魔橫行,危害人間,師尊心中不忍,便與諸位同門一道奮力斬妖除魔,不料數些妖魔法力強大,倒是我佛門弟子死傷者居多,後來多虧師尊與諸位師叔師伯出手,這才使戰局扭轉,待妖魔除盡,我佛門弟子卻是大半負傷,師尊不得已之下隻得讓眾弟子在原地修養傷勢……”
說到此,金蟬子停頓片刻,神色卻是嚴肅了些,道:“師尊深知普天之下皆為陛下之屬,因而特命弟子前來請罪,擅用陛下之地,還望陛下原諒,師尊此時因照料受傷弟子難以脫身,才讓弟子先行一步,來日師尊必定前來向陛下請罪。”
“師尊還交代,以後若是陛下有用得到佛門的地方,盡管吩咐便是,師尊必定竭盡全力,為陛下治理三界出一份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