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被噎住,猶豫道:“不至於此吧?二郎即便出身低些,可畢竟曾為天子伴讀,哪裏好輕慢?”
三郎歎氣,道:“若是二郎與旁人家結親,即便私下被挑剔門第低些,可麵上多是會笑嗬嗬地親近;若是與楊家議親,除了門第,少不得要將嫡嫡庶庶也翻出來說嘴,將二郎視若孽庶贅婿之流。姐姐也是疼二郎的,怎麼忍心讓二郎落到那樣的尷尬境地。不說旁人,就是叔祖母,絕不會點頭二郎與楊家結親。”
容娘訕訕道:“我也是好心。春寧眼見就及笄,大舅母往這邊來的越發勤。若是她拉下臉來,去求外祖父、外祖母做主,不管親事成不成,為難的還是你。瞧著這樣子,要是做不成親事,怕就要成仇。”
三郎望著容娘,神色有些複雜,低聲道:“姐姐真當二郎是兄弟麼?”
容娘聞言,氣的渾身發抖,咬牙道:“不過是就二郎的親事提一句,就是不當二郎是親兄弟?!我這些年,哪裏對不住他?若是張三李四,我管他娶哪個。我好好的人,連拉媒保纖的事情都做了,說到底不還是為了給你解圍,你不領情就罷了,竟還用話刀子紮我的心!”說罷,也不等三郎回話,轉身就走。
三郎看著容娘的背影,輕聲道:“為何方才介紹二郎時不直接點明是族弟,而是含糊了,在姐姐心中,是不是輕賤二郎為孽庶出身,才會覺得他應該樂嗬嗬地應下太太給我推了的親事?”
容娘站在幾步外,背對著三郎聽完了這一番話,好一會才轉過頭,冷著臉道:“好一個兄弟情深,你是好哥哥,那個是好弟弟,我這個出嫁的姐姐倒成了旁人!庶出就是庶出,就算是出繼,也抹不去生身父母,你還能替他瞞一輩子?”
三郎麵露疲憊,望著容娘,沒有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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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太房中,即便有高孟翔陪著,道癡也有些坐不住了。初次拜見,這高太太也太熱絡了,楊大太太的目光則是帶了挑剔,氣氛很是怪異。
偏生高孟翔隻當高太太是“愛屋及烏”,笑嘻嘻地在旁,不時附和著高太太讚道癡兩句。雖才認識兩日,可在他看來,這個小舅子也是好的,當得起三郎過去的稱讚。
即便道癡低頭扮靦腆,可高太太與高孟翔母子兩個一唱一和的,盞茶的功夫就將道癡的情況,說了個七七八八。什麼十三歲的生員,新皇的潛邸伴讀,國子監讀書,外加上各種美好的品行,忠孝勤勉之類,美譽連連。又感歎他孝順祖母,小小年紀就支撐門戶,辛苦不容易等等。
使得楊大太太的目光,在道癡身上逗留的時間又長了些。
這般赤裸裸的誇獎,即便道癡向來淡定,也忍不住紅了臉。
真是如坐針氈,若不是眼前是容娘的婆母、三郎的姨母,道癡早就起身。不過是看在那二人份上,忍耐應付而已。
他畢竟不是真的十四歲,聽著聽著,察覺出不對,心裏也沉了下去,應付的心思也淡了幾分。
這時,容娘與三郎回來。
道癡看了容娘一眼,正與容娘的視線對上。容娘移開眼,上前把著茶盞給高太太與楊大太太續了茶,笑道:“娘再誇,二爺與媳婦就醋了,媳婦這族兄弟性子靦腆,怕是臊得坐不住。”
高太太看了容娘一眼,見她眼圈泛紅微愣,沒有再揪著道癡說話,笑著打發高孟翔帶了兩人去前院吃茶。
離了高太太的院子,道癡已經沒有閑話家常的興致,正想著尋個什麼理由告辭,就聽三郎道:“姐夫,安陸那邊隨扈來的幾個世交長輩,昨日沒見著,今日當去拜會一二,晚去了不恭敬,我與二郎就先過去了。”
高孟翔停下腳步道:“那也不差這一頓飯的功夫,二郎頭一次來家,還是等用了飯再過去也不遲。聽說你們今兒過來,你姐姐早就吩咐廚房預備了席麵,都是南邊的菜。”
三郎依舊堅持,高孟翔還真是個脾氣好的,並無不快之色,隻是道:“若是著急,先去也罷,左右這邊也不是外人,改日再帶二郎過來。”
三郎應了,並未再進儀門辭別,請高孟翔代為告罪,便帶了道癡離開了高家。
待到上了馬車,三郎方帶了幾分別扭,對道癡說:“二郎, 我與外祖家的親戚向來不親近,實不耐煩應付那邊的長輩,沒有問二郎就替二郎推了這邊的席,是我的不是。我這就帶二郎去京裏最好的館子,好好補上這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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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是個好哥哥,吼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