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玉早已哭成了淚人,急忙說道:“父親您別說了,兒子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對不起,從前是我不孝順,隻知道享樂,真正敗壞金聖門的是我。”
舞兒見眼前的父子二人充滿了濃濃的悲傷,嘟著嘴輕輕地撫摸著金興疲憊的臉龐,說道:“爺爺,你怎麼啦,別傷心了好不好。”
金興掙紮著摸了摸舞兒的頭發,說道:“小姑娘,以後要好好跟著你大哥哥。玉兒你也長大了,不要為為父傷心,我既沒有禪意的開始,也沒有禪意的結局,都是命中注定。人生走到最後,都要回歸樸素和簡單,過程所經曆的繁蕪,隻是為平淡的結局,寫下深沉的一筆。”
金興此時的心頭猶如明鏡,過往的塵埃此時皆已經隨風遠逝,在世間浮華了半百的他,終於在人生之中首次如此近的領悟著禪機。
金生玉看著金興平靜而微笑的麵容,心痛如絞,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句話來。
忽而,一陣微風浮起,片片落葉紛紛落下,自北方路上隱約走來一人。這人若隱若現,忽明忽暗,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卻又個性鮮明,無論是痛哭流涕的金生玉還是因為老門主而悲傷的金聖門人都莫名地想要去膜拜他。
不是因為他的強勢,而是因為他的玄妙。
那人雖然看似相隔甚遠,卻在下一秒鍾已經緩步來到了金生玉麵前,淡然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竟能領悟如此禪意,確實難得。”
金生玉本還是流著淚的眼睛,用力揉了揉眼睛,舉目望去,竟發現一個渾身布袋的光頭僧人正手持飯缽,手拄拐杖偏偏走來,麵帶微笑,慈眉善目。
金生玉雖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僧人,但是出於對出家人的尊重以及他高深莫測的樣子,金生玉雙膝跪地乞求道:“大師,您能否救我父親一命,他……”
僧人止住金生玉的話,微笑著說道:“人生萬事轉頭空,滔滔生死已無涯。”
金生玉默然不知所以,但是躺在地上的金興卻仿佛聽懂了一般,頹敗的神情豁然開朗,雖然難以起身,但還是說道:“多謝大師指引,晚輩領悟了。”
僧人哈哈大笑,說道:“你這一世物欲太強,平白浪費了許多時日。如今一朝悟道,也算不錯。做一個豁達的人,學會在山中插雲,水中載月,在狹窄的天地間,海闊天空,在亂世紅塵裏,獨自清涼。”
金興若有所悟,似乎已經忘卻了身體的不適,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崇敬地問道:“大師,敢問名諱,晚輩銘記於心。”
僧人雙手合十,說道:“貧僧名叫布袋和尚。布袋,皆是凡塵**,放下布袋,即可成佛。”
布袋和尚輕言俗語,卻飽含著無上玄機,而金興此時正是空靈頓悟的關鍵時刻,加上人之將死的明悟,此刻聽到布袋和尚的話整個人豁然開朗。
布袋和尚微笑著說道:“善哉善哉,施主這等悟性已是不錯,不知道可否願意和我雲遊四方?”
金興慌忙起身,拜服在布袋和尚麵前,飽含敬意地說道:“大師字字珠璣,賜弟子造化,弟子感激不盡,願意跟隨大師,聆聽大師教誨。”
布袋和尚快人快語,說道:“甚好甚好,那我們便走吧。”
看著金興似乎已經恢複的身體,金生玉高興的心情是自然的,但是看到金興連看都不看自己就起身跟隨布袋和尚離開,心裏一急,說道:“父親,您身體好了嗎?這是去哪裏啊?”
金興慈祥地看著金生玉說道:“放心吧,我沒事。從前的金興已經闔然長逝,現在的金興不過是個佛門弟子,日後的路,還需要你自己走。”
金生玉知道父親已經得到了重生,心裏雖然知道應該替父親高興,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布袋和尚笑道:“癡兒癡兒,你們機緣未滅,日後必定還會相見,何必拘泥於一時。”
金生玉知道布袋和尚深不可測,對他的話更是深信不疑,尊敬地說道:“多謝大師對家父的救命之恩。”
布袋和尚搖頭說道:“無妨,佛渡有緣人,這也是與我佛有緣之人,我隻是多說了幾句廢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