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
一陣如雨點的馬蹄聲。
前往馬王莊的大道上,西門如湖、鄭兆北策馬並騎。
“大哥,你傻不傻呀?大師姐要來,你怎麼一句話給擋回去了!”
“大師姐已經在咱兄弟身上搭不少功夫了,怎好再勞煩人家?”
“大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你就沒看出來……”
西門如湖截住鄭兆北的話說道:“大師姐等若我半個師父,我對她隻有敬重!倒是胡小子跟她挺般配!”
“大哥實在不傻,看出這苗頭了。聽我說大哥,以人家的身份地位這般表露就不錯了,她決不會象那些多情女孩兒狂追你這少俠的。”
西門如湖失笑說道:“實不相瞞,是我這少俠怕她呢,瞧瞧她對我有多嚴厲,儼然以師父自居呢!”
“那是她對心上人恨鐵不成鋼!她盼著你早日成熟,名西門如湖!”
“這樣的師父打著燈籠難找,求之不得,得之幸也!這樣的媳婦,大哥可是怕怕,娶回家我會成熟得一日千裏的!”
“大哥是不是念念不忘你的無憂、無雙妹妹呀?我可不止一次聽你在夢中叫過她們!”
“有這事?”西門如湖瞥了鄭兆北一眼心說道:一別半年多了,原以為忘了她們,誰知卻潛入我心底在夢中浮現!想想她們現在的處境,西門如湖不由心中惆悵……
鄭兆北鄭重其事了,說道:“大哥,如果你想在江湖上成名立業,大師姐絕對是捷徑,得她相助你會一順百順,事半功倍!而你的無憂、無雙妹妹,唉,我就不說!”
西門如湖也正色道說道:“兄弟,你這話不是讓大哥娶妻子而是取梯子!這對大師姐不公平,對無憂、無雙也不公平,你希望大哥是這樣的人嗎?”
鄭兆北注目西門如湖良久,說道:“大哥真是性情中人,此話兄弟再不提!”
說說嘮嘮馬不停蹄,兄弟二人正午時分進了一繁華小鎮。鄭兆北是不將就的,打尖也要選酒樓,也要有湯有菜有酒,盡管他酒量遠不及西門如湖。
二人暢飲正歡,打外麵進來三女,其中兩女錯身把住門窗,另一女身姿搖曳地來到西門如湖、鄭兆北桌前。西門如湖猛抬頭,虎軀微震,強笑著道說道:“燕姨,原來是您老人家!兩位妹妹也來了嗎?”說著抻脖子四處張望,見了門口窗前的無憂、無雙喜不自禁地打招呼,不想燕傑镔突然翻臉,閃電般出手拿住西門如湖肩井穴。
鄭兆北剛剛竄起就給燕傑镔出手拿住肘部穴位。燕傑镔未語先笑,說道:“我的乖外甥,你整日出來瘋,可讓燕姨好找,這下可找到你了,快隨燕姨回家吧!”
燕傑镔這樣出眾的人物在酒樓一現身,就吸引了各桌食客的眼睛,大家隻覺眼前一花,這美婦製住了兩個英武不凡的少年,個個驚駭地張大嘴。聽了她的話噓出一口氣說道:原來是做姨的管教晚輩呀,我說呢,哪兒來這麼厲害的婦人!
“燕姨放手哇,兩位表妹美若天仙,您還怕外甥逃婚不成?!”西門如湖嘴裏胡亂應答著,腦袋裏轉著主意,他看見了燕傑镔一塵不染的粉紗裙、綠緞鞋,想起她的潔癖,計上心頭。
西門如湖假意運功抽被拿住的胳膊,燕傑镔手上加勁反擰,西門如湖呼痛伏到桌麵順手打翻一隻大海碗。西門如湖自然躲不開油膩膩的湯水潑灑,可還有一部分濺向燕傑镔。燕傑镔連忙躲閃。機不可失,西門如湖、鄭兆北同時飛身而起,一竄向門口,一竄向窗前。
“截住他們!”燕傑镔怒叫。
窗前的無雙揮劍擋鄭兆北,鄭兆北隻是稍頓了頓,燕傑镔就到了,出手點了他的穴位。而守在門口的無憂卻慢了一線,給西門如湖一溜煙兒逃到了街上。燕傑镔隨後到了,不追西門如湖伸手扣住了無憂的索骨!
無憂又驚又怒,尖叫一聲!燕傑镔怒罵道:“死丫頭,真是女生外向!”
西門如湖聞聲止步回轉身,說道:“燕姨,您抓不住外甥怎好拿表妹出氣?!”
燕傑镔笑臉柔聲,手上加勁,說道:“我的乖外甥,你不跑了麼,此時你要是跑,恐怕江湖上沒誰追得上呢!”
無憂疼得冷汗涔涔緊咬朱唇不哼一聲,淚汪汪的大眼中滿是委屈和哀怨,西門如湖心翻了個個,徹底認輸了說道:“燕姨既把表妹許給了外甥,外甥怎能讓未過門的媳婦代我受罰?鬆手吧,燕姨,您有氣可以找外甥出!”
燕傑镔笑得花枝亂顫,說道:“好個有擔當的男子漢,無憂嫁了你是福份呢!”她牽了無憂儀態萬千走到西門如湖近前,一把揪住他耳朵,說道:“都是你這壞小子害表妹吃苦,等回家再捧你屁股!”
西門如湖雙手捂了耳朵呼痛,說道:“燕姨您捉錯地方,這東西是聽話用的!”
燕傑镔隻是嬌笑不理,牽著二人上了一輛黑篷馬車,無雙仗劍押了被點穴道的鄭兆北隨後。眾食客跟到酒樓門口,議論紛紛,怎也鬧不清這兩男三女是什麼關係。
馬車進了一座僻靜雅致的小院兒,五個人下車。燕傑镔這時臉上罩了一層嚴霜,說道:“西門如湖你知罪嗎?”
西門如湖詫異說道:“燕姨這話怎講,實際上是燕姨累得小子受盡活罪的!直到昨天五霸閣、摩尼教、王府才聯名為小子洗刷不白之冤!”
燕傑镔車上取了馬鞭抖出一個脆響,說道:“還敢頂嘴,給我跪下聽罰!”
西門如湖冷笑,說道:“燕姨,外甥本來就膽兒小,給您這一嚇,兩腿僵直不會打彎兒了!”
燕傑镔冷哼轉臉鄭兆北,說道:“你也是嚇得兩腿不會打彎兒了嗎?”
鄭兆北傲然挺胸,說道:“對,除非你弄斷它!”
無憂、無雙急得手心出汗,可不敢有什麼表示。燕傑镔又甩了個響鞭,說道:“無憂、無雙,把這倆混小子給我捆起來押進柴房,我現在有事等回來再收拾他們。”
無憂、無雙鬆了口氣,拿了繩子捆綁被點了穴道的兄弟二人。無雙捆鄭兆北時手下不留情,無憂卻舍不得用勁勒西門如湖。
燕傑镔冷哼,說道:“死丫頭,有你這麼鬆鬆垮垮捆人的麼?給我用力勒緊。”
無憂呆立不動,燕傑镔西門如湖起鞭子怒道說道:“死丫頭,沒聽見我的話麼!”
西門如湖忙說道:“好妹妹快聽話,看把燕姨氣的。燕姨現在多難呐,梨花坊、名門正派,官府、王府都在抓她老人家,她心裏有火兒拿咱小輩出出氣,咱得體諒不是?”
鄭兆北憋不住笑,無雙扭臉強忍著笑,無憂垂頭不敢笑,燕傑镔不知該怒該笑,西門如湖得意洋洋地咧嘴笑。
燕傑镔搖搖頭上車抖韁繩出了小院兒。無憂哭倒在西門如湖肩上,說道:“西門如湖哥,快帶我走吧,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說了就鬆西門如湖的綁繩。
“妹妹總算想明白了,燕傑镔如此行事為人,早該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無憂聽這話一抖呆住了,無雙也紅了眼圈到近前,說道:“師父這幾個月總是發火,我跟姐姐很怕她呢。”
無憂垂下頭,神情淒苦,說道:“我倆都走了師父多慘呐,她雖然有時候對我們不好,可終歸是師父哇。”
“無憂你好糊塗!”西門如湖頓足,說道:“心善也該有原則才對,看看燕傑镔怎麼對你們,簡直把你們當奴仆。”
無憂垂淚,說道:“我們姐妹都是苦命人,不知生身父母是誰,要不七年前師父在街頭撿了我們,早就餓死了。如今師父有難,我怎能……”無憂說不下去了,捂住臉。
無雙雖紅了眼圈兒,可事情看得明白,說道:“姐姐不走我也不會走的,咱倆不走西門如湖哥也不會走的,西門如湖哥不走他兄弟還會走嗎?我們大家就在這兒等師父回來吧!”
“無雙姑娘知我心,在下謝過了!”鄭兆北微躬身施禮,他這世家子弟門派觀念極強,能對邪教中人說個謝字,可是太不易。
“大家別灰心,或許真有兩全之策呢!”西門如湖轉臉對鄭兆北,說道:“兄弟,為成全我這倆妹妹,你願意跟大哥冒個險嗎?”
鄭兆北有些不悅,說道:“大哥,你不覺這話問得多餘嗎?”
西門如湖歉意地一笑,又問無憂、無雙,說道:“二位妹妹,你們想好了嗎,非要跟師父共患難?如今是什麼形勢你們知道,跟著你們師父的危險我也不用多說了。唉,怎麼說呢,如果她不是你們的師父,大哥劫也要把你們劫走的!”
“大哥你不必多說了,說道:“鄭兆北插話,說道:“你是重義氣的人,要徒弟危難時拋棄師父的話說不出口!兩位姑娘又是重感情的人,此時也舍不下師父!我替大哥把話問個明白徹底吧說道:你們決心陪師父躲躲藏藏過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嗎?甚至更糟……”
看似柔弱的無憂堅定地點了點頭,無雙略微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西門如湖無聲地歎息……
燕傑镔一個時辰後駕車回轉,見了無憂、無雙迎到門口一愣,轉過頭掩飾什麼。她說話了,嗓音出奇地和藹,說道:“快收拾一下東西,咱們換個地方,剛才在小鎮上露麵了,這裏不能住了。”
“那,那柴房裏關的兩個人怎麼辦?”無憂著急地問。
燕傑镔神情古怪地望了無憂、無雙好一會兒,說道:“那就帶上他們一起走吧。”
師徒三人去後院提人,無雙叮呤當啷晃動著鑰匙大聲說道:“師父,柴房裏灰大,您別近前了,我跟姐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