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俞晴熟悉燕傑镔的劍法,也敬畏這套劍法,但無憂、無雙的進步並沒有白俞晴想象中大,關鍵是二女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招術!武技浩瀚旁雜,誰真的能一通百通!關鍵是找準或是自創適合於自己的招式,不求麵麵俱到,隻求一招鮮吃遍天!西門如湖正是參透了這一點。
雙方都借喘息之機揣摩對手。西門如湖的神速進步簡直不敢使宮少燕想來日,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小子生離此地了。如果說宮少燕此時還有優勢,一是因為他功力比西門如湖深厚,二是因為西門如湖有無憂、無雙這兩個包袱。如果他身邊是鄭兆北,就算打不過也會安然脫身的。那麼我也變一變,專向那兩上丫頭出手。
“老妖精,少爺不是那麼好啃的吧?”西門如湖又出言攪亂宮少燕的心神了,說道:“你眼珠轉來轉去,想什麼?莫非也為那一萬兩銀子動心了。這好說,隻要你脫了褲子給我看一看,贏了就分你一半!”
宮少燕明知是計也壓不住火,恨不能一刀刀活剮了西門如湖!他尖叫一聲撲向西門如湖,手中的飛雲鐮快速地舞動著,西門如湖應付這幾招無比的吃力,非是宮少燕功力陡長,而是西門如湖顧忌身後的無憂、無雙,沒法像剛才那樣大幅度地回旋閃避了。
西門如湖被逼著硬碰硬與功力深厚的人妖老鬼對招,比之剛才命懸毫厘間,這是另一種凶險,老鬼的每一招都重如千斤,一招接一招不給他喘息之機。西門如湖就覺傾力招架的胳膊麻木得如同不是自己的了,胸口更窩住一口氣透不過來。總算是人妖老鬼也延續不了這極耗真元的狂攻,西門如湖覷了個空檔,搶步脫困。但他又不能遠遁逃脫,大聲喊說道:“無憂、無雙,快跑!”
無憂、無雙何嚐不想跑,隻要安然脫身,大哥必性命無憂,可是她倆給白俞晴和三個嘍羅死死纏住了。宮少燕尖聲怪笑說道:“你認命吧!”
西門如湖偏不認命,誰想要他的命,必須拿命來換!飛雲鐮在宮少燕掌中化做一隻光閃耀眼的輪子,直襲西門如湖。老妖精在這上頭淫浸了數十年,使起來當真是可遠可近,可方可圓。
西門如湖空手後仰,飛旋的利刃貼著鼻尖擦過,他伸手抓住宮少燕送到眼前的胳膊,他要掰斷這隻胳膊!西門如湖抓到手的是條粗糙柔韌的老藤,他萬般無奈,隻得旋身發力把宮少燕掄出去。
宮少燕成名以來何止身經百戰,他與人交手從來沒這麼狼狽過,盡管這下摔得不重,隻是滾了一身泥。
西門如湖冒險沒能取勝更加被動,雖說同樣是空了雙手,但是正如方紅袖所說,西門如湖的武功存在重大缺陷,他幾乎不通拳腳,而人妖的掌刀卻是江湖上無人匹敵。
宮少燕的掌刀就像越掄越快越掄越猛的大錘,每承受一下劇震,都要扭曲變形!
宮少燕老奸巨滑,將西門如湖一步步逼回無憂、無雙身邊,那等於把西門如湖再趕回縮手縮腳無法施展的死角。西門如湖窺被了他這險惡居心,可是毫無辦法,緊咬牙關調動起渾身的力量抵擋人妖一招猛過一招的掌刀劈砍,他能夠站立已算奇跡。
西門如湖知道這是最後關頭了,自己命喪敵手也就罷了,死心塌地相隨的兩位妹妹落入變態人妖之手會怎樣,他想也不敢想!為了自己,更為了兩位妹妹,他要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趁人妖還沒有發招,他腳起無形。
宮少燕看出這是西門如湖燈枯油竭前的最後一搏,笑得暢快了,這一招隻有胡震山使出來才能對他有所威脅。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絲毫鬆懈,隻當麵對的是胡震山,全神貫注接招。
就在西門如湖起跳出腳的刹那,胸口膻中穴熱流湧動,那感覺就像一股岩漿噴進體內。西門如湖在這猛烈貫注下脹得似要炸裂,居然害怕蹬出的那條腿會離體脫飛。
飛出去的是人妖宮少燕,輕飄飄像個稻草人!所有人都給這景象驚呆了,包括西門如湖自己。宮少燕轟然落地,掙紮著撐起上半身,兩眼突努,瞪視著西門如湖,他張嘴噴出一口黑血,腥臭刺鼻,他的身體迅速腫脹發黑,死得難看至極。
白俞晴甚至沒有多看她師父一眼,轉身沒命地逃了,但今天這情景似逃不掉的噩夢,糾纏她一生!那三個嘍羅更是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眨眼間沒了蹤影。
西門如湖仰麵朝天熱淚盈眶,聖武珠,是聖武珠……這江湖至寶平日裏吸食積攢西門如湖的功力,隻等危難時暴發般地回饋。連同更早時從他體內吸出的劇毒一起作用到了人妖宮少燕身上。西門如湖手捂胸口,雙膝跪倒。
“嗨,這寶貝非要等主人命懸一線時才顯靈嗎?它要是早發神威,我們何苦拚得這麼慘?!”無雙托腮向聖武珠做鬼臉。那寶貝不為所動,依舊放射光華。
“妹妹快收起來,小心隔牆有眼。”無憂接過聖武珠又用藥丸偽裝好。
西門如湖攤手攤腳躺在床上,他們現在落腳在一家客棧中。”或許這寶貝久未曾用了,需要強力引發。是了,真是這道理,想想它上兩次的啟動,一次是我在三股真氣煎熬下幾乎瘋魔癲狂;還有一次……”西門如湖住嘴不想說了,那一次是因為劇毒的引發。
無憂垂下頭,說道:“西門如湖哥,是我們兩個拖累你。”
“話不是這麼說,說道:“西門如湖擺擺手,說道:“如果沒你們倆,我脫身跑了,又怎會給人妖逼到山窮水盡地步,引發了聖武珠?宮少燕對我來說無異於一爐旺火、一把重錘,經曆了他這番鍛打,我自感受益多多!我一直在想,身為武林中人,究竟是與師父學藝所得多一些,還是與敵人交手所得多一些?”
無憂、無雙的兩對美目異彩漣漣,為西門如湖這新穎獨到的見解所折服,為西門如湖寬廣大度的心胸所傾倒。
飛鴿傳書受篇幅所限,無法詳述震山莊之戰的慘烈,此戰當為近百年來江湖紛爭之最!大戰過後的景象觸目驚心,煙火薰黑的寨牆,亂石填平的城壕,可想見當時金鼓齊鳴喊殺震天的場景。西門如湖扼腕頓足,說道:“何等的壯懷激烈啊,可惜呀可惜,可惜我時運不濟,生生錯過!”
無憂擺弄著飛雲鐮巧笑嬌語,說道:“就算你在兩軍陣前,也未必能斬殺到人妖宮少燕這等人物啊!”
無雙伸指輕點西門如湖額頭,說道:“僅這一項,西門大俠就足以名動江湖。”
西門如湖搓手大笑。
一陣急促的梆子響,有人喝喊說道:“那輛馬車不得靠近寨門,再向前走開弓放箭。”
西門如湖連忙撩開車簾伸出頭,說道:“寨牆上的弟兄莫慌,是俺西門如湖回來了。”
一位小頭目伏身垛口定睛觀看,大喜高喊說道:“快快通稟寨主,西門大俠回來了。”
西門如湖聞聽轉身衝無憂、無雙擠擠眼睛,那意思說道:怎麼樣,終於有人喚我大俠了吧。
二女不再嘻笑了,魔教出身的事揭過不提,關鍵是她們要為鄭兆北的\\\"出走\\\"負責,狐狸精的罪名是背定了!人家西門大俠屢立奇功,兒女情長算是小結了,那麼所有的唾罵白眼都得她們擔著了。
西門如湖一時也無語,半晌他輕聲說道:“錯是大哥的,卻讓妹妹們擔了罵名,妹妹的委屈大哥知道。”
無憂紅了眼圈兒垂下頭,心說道:有你這句話,便是死了,我也心甘了。無雙掩住嘴吸吸鼻子,說道:“西門如湖哥有什麼錯,錯的是那鄭兆北。”
西門如湖歎息,說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西門如湖在二女腮邊各吻一口,匆匆下車。無憂、無雙忙攬鏡自照,她倆今日未施粉黛,釵環飾物摘去了,素衣布裙,可即使這般刻意也難掩天生麗質。
寨門大開,莊主胡震山當先出迎,身後跟了胡青陽、方紅袖、莫天機等人。胡震山朗聲大笑,說道:“震山莊有今日,我兒報警、送信,功不可沒!”
西門如湖連忙迎上前施禮,說道:“義父這話愧殺孩兒,與梨花坊一戰正當用人時,我卻……”
“人吃五穀雜糧哪兒能沒病沒災的,說道:“胡震山打斷他,說道:“再說你這病多半是連番撕殺,沒日沒夜趕路累出來的。”
西門如湖不忍誆騙義父,笑笑不再提此事,轉臉對胡青陽說道:“胡大哥的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