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雙摸準了門路,半年來越練越順,體會到突飛猛進的快樂。大哥要隻身渡海,單挑倭寇巢穴,兩女哪兒會放他一人去,大哥就算下地獄她們也要追隨的。
西門如湖不想驚動黑麻村的大師姐和莫天機,自己出資打造新船。西門如湖明白說道:偷偷摸上匪巢砍殺一陣倒是痛快,逃過倭寇的海上追殺安然回返卻不易,尤其是無憂、無雙同去他更不敢馬虎大意。因而,一艘性能優良的快艇成為關鍵。
沙家集不缺造船工匠,可是無論這些工匠如何巧手能幹,按西門如湖種種特殊要求造出小艇也要三個月。也好,西門如湖就抓緊這三個月,訓練二女操舟、識水性。
正當初夏,西門如湖每日都帶無憂、無雙到海邊,至少三個時辰熟識大海親近大海。三個月在潮漲潮落中過去了,如果說此時西門如湖是弄潮的鮫龍,那無憂、無雙就是陪伴左右的兩條美飛魚了。
新造出的小艇漂亮極了,雙桅、鐵灰色,長四丈五,寬八尺。這樣狹長的梭形小艇快是快,可不耐風浪易側翻,工匠們在此盡顯聰明才智說道:船的兩舷每一側都伸出三根長杆,長杆盡頭固定了一根浮木,船正常行駛兩根浮木懸於水麵一尺之上,遇風浪浮木入水阻船側翻。絕妙的設計,精良的製作。
備足了一應用物,擇吉日出海!西門如湖精赤了上身,有力的臂膀扳動舵把,駕駛小艇輕盈地在萬頃碧波上畫出一道白色航跡。無憂、無雙頭一次出海,新奇得不得了,在小船上跑前跑後,留下銀鈴似的笑聲,短短的三個月學會駕船不大可能,但不暈船倒是真的了。
“按西夷的規矩,每艘船都有名字的。”西門如湖大聲說,說道:“大哥為此船取名飛魚!”
兩女牽了手歡叫著擁到西門如湖左右,在他腮邊獻上香吻。西門如湖樂暈了,扯開嗓子吼起不成調的野曲兒。
無憂雙手掩住耳朵,無雙掩了耳朵更跺腳,說道:“西門如湖哥快別唱了,難聽死!”
西門如湖住嘴訕笑道說道:“這麼說,大哥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嘍!”
二女齊笑,說道:“就是麼。”
“那好,聽大哥說,說道:“西門如湖收了嘻笑,說道:“我本意隻想登島拿倭寇練刀,既然兩位妹妹隨同助陣,我這計劃稍有改動說道:那島上有一木閣樓,閣樓中藏有一柄寶刀名斬月,是倭國倭國霸主柳生石兵衛的遺物……”
“好哇,先盜寶物,再展神威!”無雙雀躍。
“無雙聰明!”西門如湖誇了無雙轉過頭,說道:“無憂可有把握?”
“那閣樓中一定機關重重的!”這時就顯出無憂的穩重了。
“妹妹們曾親手盜得聖武珠,他東西夷的機關埋伏還在話下麼?!”
女孩子哪兒有不愛聽奉承的,無憂挺挺酥胸眼波流轉,說道:“那是當然嘍,不過呢,盜聖武珠時我們用的可不是手!”
“不用手用什麼?”西門如湖愕然。
“這個麼……先不告訴你,到時候自然知道了。”無雙笑顏如花。
兩條大魚追逐著在船邊躍起,轟……啪……先後落入水中,浪花飛濺打濕了船上人。無憂、無雙花容失色,齊聲尖叫。
西門如湖大聲道說道:“那是海豚,極溫順的,不傷人!”
見二女不信,西門如湖固定舵把進艙,提出一桶活魚,他跨過船舷腳蹬橫杆在水麵上晃動美食。兩頭海豚搖頭擺尾地靠到船邊,大腦袋伸出水麵張嘴來接,西門如湖挨個撫摸它們的腦袋。
無憂、無雙驚得張大嘴屏住呼吸,西門如湖鼓勵她倆說道:“快來摸呀,它們不傷人。”
無雙鼓足勇氣伸出纖纖素指在海豚頭上點了一下,尖叫一聲馬上收回手,見海豚毫無惡意,還晃著腦袋憨態可掬。無雙咯咯地笑著大了膽子伸手去摸,她回頭叫無憂,說道:“真好玩,姐姐你也摸摸看。”
無憂背了手死活不肯!她轉轉黑漆漆的眼珠,有主意了說道:拎過木桶,將桶中的魚一條條拋進海中。兩條海豚迅速遊開,爭搶著躍出水麵去接落下的魚。
無憂、無雙哪兒見過這個,直樂得跳腳拍手。
兩頭海豚伴著飛魚號前行,不時躍出水麵逗船上的人開心,直到日落方才離去。
無憂伏身船舷,雙手交疊撐住下頦,望著晚霞映紅的海麵,夢囈般喃喃道說道:“大海真美呀,往後我們天天出海!”
飛魚號二更天靠上大魚礁,在亂石叢中隱好了船,三人登岸。倭寇隻在港灣一麵布防了,小島的其它三麵都是亂石荒灘,渡海遠來的大船根本不能停靠。這就是西門如湖小艇渡海的用意了。
木閣樓是島上的製高點,無論哪個方向抬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它。三人無驚無險地摸到了閣樓下。
閣樓上著鎖,西門如湖有備而來,隨身的一個小包中各種開鎖工具一應俱全。他衝兩女擠擠眼睛,說道:“大哥師從莫天機研習過開鎖、破機關,瞧我給你們露一手!”
無憂、無雙隻是笑,不搭話。
西門如湖在眾多工具中挑撿一番,帶彎鉤的細鋼絲在鎖孔裏捅了好半天,始終沒聽到讓人期待的哢嗒一聲響。無憂輕聲道說道:“西門如湖哥,小妹試試吧。”
西門如湖聞言,工具包遞到無憂麵前,無憂搖搖頭,回手在秀發上拔下一根玉簪插進鎖孔,食指拇指微動,隻聽哢嗒一聲脆響,鎖開了。西門如湖喜不自禁,說道:“原來妹妹還有這一手呢,怎不早說?!”
“姐姐怎好搶了西門如湖哥的風頭呢!”無雙伸出尖尖的小舌頭,手指刮臉羞西門如湖。
西門如湖抓過那隻柔荑在嫩軟的手心上搔癢,無雙不敢出聲笑,忙縮回手掩住口。
無憂亮出雙劍輕輕推開閣樓門,閣樓底層一目了然,藏不住什麼東西,無憂當先上樓梯。西門如湖何曾讓別人領先犯險過,伸手去拉無憂,無雙先拉住了他,說道:“姐姐破除機關很有一手呢,我們跟著她。”
無憂剛才已經露過一手了,想想她是燕傑镔的高徒,助師父盜得聖武珠,西門如湖還有何話可說?乖乖跟在人家後麵。
樓中無窗,伸手不見五指,但感覺上樓梯正對著的是長廊,無憂吩咐說道:“點火把!”
正在這時,一陣吱吱亂聲迎麵撲向三人。那東西向三人的頭臉叮過來。西門如湖聽風辨位,揮刀連連斬落幾隻,感覺有東西濕乎乎的噴濺在臉上,原來那東西是活物!西門如湖一把將無雙頭臉攬進懷中,大叫說道:“是蝙蝠,很可能是毒蝙蝠,無雙快點火!”
無憂聽說過毒蝙蝠,卻從未見過,僅知道給那東西叮了輕則麻痹癱瘓,重則喪命!倭寇在樓梯上不設機關,卻在走廊中以這許多要命的毒物設伏,當真是陰損至極!毒蝙蝠的叫聲還有報警的作用,眾倭寇已高舉火把向閣樓聚攏了。
無雙點亮了火把,毒蝙蝠不懼這點光亮,依舊尖叫撲襲,那情景不是親曆難以言道。無雙扯下身上羅衫撕做兩幅,西門如湖接過引燃,舞動著驅趕吱吱飛掠的毒物,無雙引燃另一幅拋到身後樓梯上。
木樓梯見火就著,翻滾起濃煙烈焰,走廊就像一個拔風的煙道,三人嗆咳聲大做!毒蝙蝠終是抵不住這煙薰火燎,來的突然去的也麻利,眨眼間消失得不見蹤影。
有倭寇蹬蹬踏動樓梯衝上來了,可是樓梯口已被烈焰封堵,急得哇哇直叫!西門如湖一邊在走廊裏放火,一邊連催快走。
走廊的盡頭是大廳,大廳正中置一高案,燭火飄搖,照見案上的靈位,還有一套華美的衣冠。高案前是矮幾,上有供品和放置在托架上的一柄刀……寶刀斬月!
無憂在大廳門口止步不前,無雙探出火把。西門如湖隨後趕到,他看見了由門口到高案前縱橫交錯布下的道道絲線!不用說,這些絲線一定是連接了弩箭、翻板、滾釘等要命的玩意兒,稍經觸動就一發不可收。
西門如湖急得直跺腳,難道擺在眼前的寶物,就生生拿不到?!有一名悍不畏死的倭寇衝過濃煙烈焰,嚎叫著撲上來了。西門如湖旋身出手,將他又劈回火海中。
無憂從革囊中抖出一根細過小指的絲繩,西門如湖頭望向大廳頂棚。頂棚有一盞未點亮的吊燈,無憂拋了絲繩上去,用力試了試,回頭看無雙。無雙蹬掉了小蠻靴,又抹下羅襪,露出一對白嫩嫩的玉足,她衝無憂一點頭。
無憂挽緊絲繩一提氣,輕盈地蕩入大廳中。無雙趕上一步站在了無憂的位置。無憂蕩回來了,兩腳左右勾在無雙腋下,將她一起蕩入大廳。
西門如湖不由地大聲喝彩!可他無緣欣賞接下來的精彩了,不知死的倭寇接二連三蹈火而來。西門如湖喝喊出招,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大廳中,無憂懸身飛蕩,順勢悠動無雙,無雙一對赤腳離那寶刀隻差一線。二女蕩回再來一次,好無雙,悠蕩間雙手抓住無憂腳踝,身子順了悠動滑出,多了一臂長,兩隻赤腳輕輕鬆鬆夾起了寶刀!二人又悠蕩回來,無雙喊聲說道:“西門如湖哥抱我!”
西門如湖奮力出刀將一名倭寇劈得飛跌出去,轉身接無雙入懷,由於衝力太大,他蹬蹬蹬連退兩步坐倒。那名矮壯的倭寇起身掄刀又來,無雙驚叫一聲,柔韌的腰肢後仰倒進西門如湖懷中……出劍!
狹長輕薄的快劍洞穿那名倭寇咽喉,腥熱粘稠之物淋了西門如湖滿頭滿臉,倭寇手中長刀距他頭頂不足半寸!無雙緊繃的身體鬆馳下來,兩腳一張,寶刀落地。
無憂也輕飄飄落地了,抖手從吊燈上取回寶貝絲繩。西門如湖探手抓過寶刀,這刀不長,連刀柄算上也不過三尺,但入手卻極沉。西門如湖微眯了眼,按崩簧喝聲說道:“刀要出鞘了,小心!”
無憂、無雙早聽西門如湖說了說道:這寶刀借了光亮能致人眼盲。齊避過臉。
隨著嘎嘣輕響,一道采虹乍現,不,它比彩虹耀眼奪目!西門如湖喝聲\\\"好\\\",抖腕寶刀插入牆中,直沒到柄!西門如湖運力劃半圓,牆壁就像豆腐一樣,木屑撲簌簌地掉落。西門如湖拔刀還鞘,飛起一腳,牆壁上現出一個大洞,腥鹹的海風撲麵而來。
走廊裏見了風,嘭一聲火舌狂卷,四處亂竄,烤得人臉生疼。西門如湖衝無憂一擺頭,無憂頓足擰腰穿洞而出,西門如湖挾了赤腳的無雙緊隨。火舌緊追在西門如湖身後,翻卷到牆洞外,發著呼呼怪響。
無憂落地嬌叱連聲,劍似流星帶起一篷篷血汙。西門如湖左臂托了無雙,右手如在暗夜中舞動了萬丈朝霞,倭寇當著披糜!
殺出一條血路衝到岸邊,回頭見閣樓已被烈焰吞沒,火光映紅了半邊天!西門如湖縱聲大笑,說道:“柳生,你這矬鬼,爺爺掘了你的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