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末日審判(1 / 3)

又是一個令人不安的午夜,我毫無睡意,在菲尼克斯的城頭輾轉。我看到,那座高聳的魔法尖塔上仍然有一點晶瑩的燈光在微風中閃動……

是雷,他一定也早聽見了我登上高塔的腳步聲。

“蘭,這裏現在不適合你。”雷粗暴地攔住了我的手——就在我準備展看一副卷軸的時候。

震驚讓我停止了動作,在水晶燈幽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此刻雷的表情。寂靜的空間裏,隻有他粗重急促的呼吸聲。

怎麼了,雷?

“不,我隻是不希望你涉足這裏,這裏,是魔法師的世界。”雷一把奪過了我方才碰過的卷軸,“這些魔法隻會對你造成傷害。”

“傷害?”我愕然了。記得在埃拉西亞嗎?在魔法公會裏,你不是毫無保留地給予過我許多教誨麼?

“這裏不同,完全不同!”雷很快地打斷了我,“這裏,有神的知識,囊括了整個大陸所有的魔法知識,”說到這裏,雷忽然倒吸了口涼氣,“自然,也包括那些來自邪惡死靈的知識:那可怕的‘死亡波紋’,還有山特那詭異的‘亡靈複蘇’魔法……”

“蘭,請你務必記住一件事,”雷慢慢恢複了平日的語氣,“魔法,不僅僅是一種技能,至少,同你所熟悉的那些戰鬥技能都很不一樣……要精通一門魔法,你必須投入你的全部身心。”雷的眼中充滿了憂慮,“是的,魔法必然會占據你的靈魂,千萬別讓一門邪惡的魔法zhan有你的靈魂。”

“可是雷,你是否已經通覽了這裏的所有卷軸?你是否也已經掌握了這裏的所有魔法?我知道,作為一個魔法師,你定然不能拒絕那份求知的yu望,那麼,你能夠征服那些邪惡知識的影響,不是麼?”

如果你能,我為什麼不能?

“你隻是一個騎士,一個女孩。”雷森然道,“而我是一位法師,這是我的職責和命運……”

※※※

“凱瑟瑞沒有及時趕到配合山特,是我們的幸運。但在菲尼克斯附近,卻不再有其他有利的戰場了。”在仔細勘查了周圍的地形之後,失望寫在了雷的臉上。“敵人一定會從山特的失敗中吸取教訓,魔法閃擊的戰術將不再那麼容易了;至於背城死守,恐怕也不會有太大作用。那些屍巫們強大的遠程攻擊魔法,勢必穿越城牆……”

此時此刻,我們最勇敢的兩個將軍正在菲尼克斯山口之外牽製著敵人,克裏斯蒂安和歐靈,但他們的兵力並不足以讓他們抵禦住凱瑟瑞的腳步。事實上,他們出色的指揮給敵人造成的麻煩,已經大大超出了大家的期望。在凱瑟瑞日益逼近的時候,我和雷正在預計著他進攻菲尼克斯所必經的路線,尋找著狙擊死靈軍團的最佳地點。

沿著我當時冒險同樣經過的道路,我引導著雷踏上了那片燃燒著的土地,這裏,正是我同火元素們初次遭遇的地點。迎著那炙人的熱氣,雷附身檢視著腳下棕黑色的石礫。……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此時此刻,一種異樣的感覺忽然在我心頭升起。

“燃燒之地,火的樂園……”雷自語道。

難道,雷打算就把這裏作為決戰的戰場?是的,亡靈們多半耐不住這裏的高溫,可是,人類和蠻族的戰士,也一樣不適應在這令人窒息的空氣中作戰。

“蘭,凱瑟瑞的兵力將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甚至大大地超過山特……”雷的神色憂鬱而嚴峻。“我們沒有充分的兵力來抗衡他,即使運用我們曾經使用的魔法閃擊,也很難彌平實力上的差距。”

“除非……”雷欲言又止。

我忽然發覺自己不再能讀懂雷,往昔那種心照不宣的精神交流正在被什麼力量悄悄截斷。這感覺讓我無限彷徨和悵惘。

當我們回到菲尼克斯的時候,我的這種心情才被一幕奇景所打斷:那赤紅色的火龍卷中,正飛出一對對金色的身影。它們的翅膀如同彩虹般輕盈絢爛,它們的軀體如同燃燒著的太陽一般光華耀眼……

“鳳凰。菲尼克斯的鳳凰。”雷若有所思。

※※※

夕陽西下的時候,克裏斯蒂安和歐靈的部隊已經先後敗退入菲尼克斯。那一天的殘夜,在那燃燒著的岩地之上,我終於等到了敵人的馬蹄聲。

“凱瑟瑞!”我握緊了手中的戟。我一定會把你留在這裏,留在這片燃燒的土地之上。

至少,在陽光重新照耀大地之前,我寧死也會把你留在這裏。

凱瑟瑞再一次走進了我的視野,伴隨著那深海一般的骷髏方陣,烏雲一般的恐怖騎士,還有那數量甚至比骷髏還多的屍巫……然而,這隻是決戰前的一次小接觸罷了,我所率領的小股部隊根本抵擋不住屍巫和恐怖騎士的凶狠進攻,但靈活的戰術仍然保證了幸存者撤退的機會。

天色已經破曙,在千鈞一發之際,我釋放“聖唱”打退追得最近的敵人;這是在埃拉西亞的時候,雷傳授給我的第一個高級魔法。

我最後瞥了一眼身後的戰場,是的,在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凱瑟瑞仍然被羈留在那片燃燒著的土地上。

“凱瑟瑞,不久之後我們會再見。”我默默發誓。

※※※

看到我的歸來,雷的眼中閃爍著激動和欣慰:“我剛才還在擔心,我會不會犯下這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錯誤決策……”雷擁抱著我,“你差一點讓我的信心動搖了,如果這樣的失去你,我寧可放棄這場戰役!”

雷你知道麼,並不是你一個人因為感情患得患失……在雷的懷抱裏,如釋重負的我這才感到久戰之後的疲乏和虛脫。

“這幾天來我一直在懷疑,一直在猶豫……”雷歎息道,“但願,我是過分擔憂了罷;既然你可以全身而退,證明了凱瑟瑞仍然沒有找到對付我們閃擊戰術的有效辦法。雖然你堅持承擔了最後阻擊的任務,但直到你平安歸來的這一刻,我才真正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