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河,一條奔湧著石油的燃燒之河。
生活在寧靜的沼澤王國的人們,原本隻見過水流清澈的江河湖溪,但近年來大量的火山活動改變了王國的地貌,一條條流淌著火焰的“河流”,出現在“岩漿之地”的周邊地區。
這些火焰之河流經的土地,普通的沼澤居民盡皆遷徙,而偽王夏洛克反倒看中了火焰之河造成的天然“禁區”,選擇火河河網最密集處建立了臭名昭著的烈炎城堡據點。
烈炎城堡外圍的火河經過了夏洛克黨羽的特殊加工,據說在那熊熊火光深處,更潛伏著無數邪惡魔法製造的陷阱。
懷特眼前的火焰之河,就是這樣一條魔河,飛鳥也無法逾越的死亡之河。寬達幾十丈的河麵充溢著沸騰的火苗,一束又一束的火花和濃煙隔絕了視線,火河的彼岸一片朦朧,隻依稀看得見一座龐大如山的黑色輪廓,那裏,自然就是烈炎城堡。
這條死亡之河,就是烈炎城堡最後的天塹。
懷特知道,一旦到達河流對麵,離夏洛特王就很近很近了。
夏洛克王派來的飛龍已經馱著懷特和他的賞金獵人同伴們飛了兩日兩夜,此刻它們卻在火河岸邊降落下來——即使是飛龍,也不敢穿越火河上空致命的高溫。
“隻有夏洛克王的擺渡者能帶我們過河,”賞金獵人小聲告誡懷特說,“你也要耐心一點,那個該死的船夫架子和脾氣都很大!”
不久,懷特就看到了那個“架子和脾氣都很大”的船夫。
那是一艘青銅色的小艇,從火光粼粼中徐徐撐出。滔天的火焰不時漫上船舷,但那撐船的船夫,卻一副從容自得的樣子。
不,這個船夫不是蜥蜴人,也不是人類或浪人,不是這個沼澤王國中常見的種族……這個家夥雖然也有人形的四肢,額頭上卻長出一支長長的犄角,他咧開嘴說話的樣子,猙獰有如惡魔:
“你們就是那些賞金獵人?號稱殺死了首席魔法師埃登的賞金獵人?!”
“是……”在這長角惡魔的凝視下,一向殺人不眨眼的蜥蜴獵人竟然結巴起來。
獵人的答話卻戛然停頓了,一支丈餘長的鐵矛,已經把他的心口刺個洞穿!
這些賞金獵人並非酒囊飯袋,懷特知道,自己如果和他們正麵交鋒,也要花不少力氣……可他卻眼睜睜開著一個獵人倒下,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
“呀……”大驚失色的蜥蜴人慌忙散開,隻有懷特仍停在被刺死的獵人身旁。
刺穿蜥蜴人的武器,正是長角惡魔撐船的長篙,這個惡魔若無其事地抽回武器,扭頭對懷特說:“他死了,他說了謊。”
“這個雜碎連我的一矛都接不住,他憑什麼能殺死埃登!”
“現在,我再問一次,究竟是誰殺了埃登!”長角惡魔提著滴血的長矛喝問。
這一次,那些貪婪狡獪的蜥蜴人全都噤若寒蟬。
“是我。”懷特毫無懼色地答道。
※※※
懷特登上了長角惡魔的渡船,而那些蜥蜴獵人,全部留在了岸上。
“夏洛克王早就料到了,”惡魔船夫幹笑著,“殺死埃登的決不是那樣一群小醜,而隻能是一個人。”
“但是——你雖然有些膽氣,卻遠沒有殺死埃登的本領!?”
“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懷特讓自己維持著鎮定,“除非,夏洛克王本人問我!”
“你休想見到夏洛克本人了。”惡魔船夫陰惻惻地說道。
現在,懷特和惡魔的渡船正停在火焰之河的中央,一叢叢的火星不斷飄上船舷,飄過懷特的腳麵。
“你難道想在這裏對我動武?”懷特皺了皺眉頭。
“你或許不知道,夏洛克王剛剛提高了賞格。”長角惡魔咧嘴一笑,笑容卻比怒容更加恐怖惡心,“大王說,誰把埃登的頭顱親手獻上,他不但能獲得黃金和良田,更可以和他平分王國!”
多年的勾心鬥角,夏洛克王本人也逐漸年邁;沒有子嗣的夏洛克比以往任何時候更擔憂自己的王位,他開出這樣誇張的條件來懸賞埃登的頭顱,人們都猜測:他不僅僅是為了消滅勁敵,也是為自己的王位尋找一個儲君……
這樣說來,獻上埃登的頭顱,都到的甚至不僅僅是“一半的王國”而已……
“大王說的是,獎賞‘親手獻上頭顱的人’!”惡魔船夫的目光,緊盯懷特背負的革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夏洛克新頒布的命令和原先的賞格也略有不同——它獎賞的不是“殺死埃登的人”,而是“帶來埃登頭顱的人”!
這樣高的賞格,讓火河上的惡魔船夫,也起了覬覦之心!
他先試探那些蜥蜴獵人,威嚇得他們不敢上船,他創造了單獨對付懷特的機會,而且,是在他最有優勢的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