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乞丐(3 / 3)

拾音也好奇地向門口張望,就見玉生和先前那個少女一左一右地跟在一個少年身後進來。那少年見到拾音,略略一愣,然後就咧開嘴笑道:“原來今天有客人?”

拾音見這傳說中的“高哥哥”也不過和自己差不多年齡,個頭頗高,皮膚微黑,一雙眼睛倒是生得黑白分明,正帶著笑意打量她,她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聲道:“我……我叫裴拾音……”

“哦!我知道你!”那少年衝她點點頭,一邊指著牆角的一處破墊子:“你坐啊!我聽玉生說了,你就是他們白天遇到的人吧?但他們說你不是要回家的麼?”

“是……但目前遇到了些問題……我……我回不去了……”拾音囁嚅著,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老實說:“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一分錢都沒有?!”少年一副吃驚的表情,再度眯起眼睛打量她,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來:“你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拾音見他瞅著自己的衣服,知道是這身胡服引起了他的誤會,現在是開元年間,她這身工藝精細的胡服總算是走在潮流尖端了,可是光有衣服頂什麼用啊?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

“那你家在何處?”那少年說著,也在她身邊坐下,一邊大大咧咧地問著,一邊示意小清和小梅拿什麼東西過來。

“我家……我家在金陵……”拾音在現代的家確實是在南京,但在這唐代南京被稱為什麼她其實沒多大把握,但總歸記得李白有首詩叫《登金陵鳳凰台》,便索性報出口來試一試。

果然那少年知道這地名,同時他也更驚訝了:“哎呀,這裏可是宋中!金陵離這太遠了!你是怎麼到了這裏,又怎麼搞得身無分文的?”

其實拾音很想繼續和他說的,但此刻她實在是已經餓得受不了了,尤其這少年端在左手上的那隻油雞,香味已經散發了很久,她也盯著看了很久了。少年等了半天見她不答,這才發現拾音原來在盯著他手中的油雞發呆,當下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等著啊!”這時見小清她們也把幾個碗盤拿了過來,他便笑嘻嘻地開始分配今晚的食物,一邊又笑道:“今天手氣還真不錯!連贏了幾把大的!”

拾音聽著雖然覺得刺耳,但就她目前所見,這“高哥哥”好像倒也並不像她事先所想那樣是個無賴少年,尤其他看待那些孩子的眼神,真如兄長看待弟妹般柔和。期間少年又問了她一些問題,拾音便真話裏摻雜了些假話來說,也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懂,但見他不時點頭,時而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最後他點點頭道:“總之你現在無處可去,想要回家又無錢財……好吧,那我知道了。你今晚開始就住在這裏。”

拾音帶著感激的心情看著他。她剛才進來時已經觀察過,雖然這裏是座破廟,內裏也基本是家徒四壁,但收拾得倒還算是幹淨。就算她現在淪落到被乞丐收留的地步,但怎麼也比讓她一個女孩子獨自流落街頭來得強多了吧?

這麼算是自我安慰般地想著,她又問那個少年道:“不知道我該怎麼稱呼你?”拾音的意思是,希望這少年將名字告訴她。

而這少年卻理所當然般地答道:“當然是和玉生他們一樣叫我‘高哥哥’啊!”

“啊?”拾音一呆,繼而失笑道:“我叫你哥哥?喂,我們怎麼看都差不多大吧?”

那少年看她一眼,不服氣地道:“你哪一年出生的?今年多大了?”

我公元1989年出生的……告訴你你能明白麼?拾音沒好氣地在心裏想著,可是要把她的出生年月換算成唐朝年號她又不會,最後隻好含糊其辭地答道:“我……我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於是那少年得意地笑了:“我久視年間生的,今年二十歲了,可不是比你大麼?還不叫我高哥哥?”

說完,他也不去理會拾音抗拒的抱怨,而是起身去了一邊不知道翻找些什麼,頃刻又回過身,將翻出來的物事拋給了拾音。拾音下意識地去接,拿到手一看,才發現是件洗得褪色的破舊衣服。

“你明天把這個換上。”高哥哥看著發愣的她說道。

“啊?”拾音詫異地抬頭,怔了半天才指著那衣服問道:“我……我為什麼要換這個?”

“你這身華服,出去乞討誰會給你錢?”高哥哥回答得言簡意賅:“你今晚早點睡吧,明天就和我一起出去行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