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饞病!”門口忽然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隨後進來的人正是高哥哥。他本來一臉笑意,卻在進門後看到遍地的狼藉而立時消去,繼而眉頭緊鎖著四處查看了番,才走到拾音麵前沉著聲問道:“城西的人幹的?”
高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就因為你和人家在賭場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糾紛,居然就要波及到完全無辜的我身上來……我這倒的是什麼黴?拾音有氣無力地盯著他的臉,在心裏抱怨了半天,這才要開口說明事情經過,卻見身邊小梅猛地撲進了高哥哥的懷裏,涕淚齊下地哭訴道:“高哥哥!他們說今晚還要找你麻煩!!”
拾音隻得愁眉苦臉地坐在一邊看她哭,就見高哥哥的臉色越來越差,最終他一咬牙,轉頭對著玉生就道:“去給我把所有人一起叫過來!今晚我和城西拚了!竟敢打到我門上來!我本來就想找個機會把那群混賬全部幹掉,正愁沒借口呢!這回可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拾音看著他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忽然就有種不妙的預感——看起來這宋中的兩大黑幫晚上要火並!高哥哥剛說什麼“所有人”,那是不是連她也要去當敢死隊?完了完了,自己當初果然是站錯了隊,她隻是想混口飯吃、平安度過這一年而已!現在逃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這時候她忽然想起那三角眼男人說過的話,好像說“高達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哦!對了,原來他叫高達夫啊……
不一會就聽廟門外一片嘈雜聲由遠及近,拾音納悶地站起身,剛想往外走,卻被高哥哥一手攔住,他將小梅交到她手上,又叫過小清和玉生,橫了她一眼道:“既然沒病就幫我好好照顧他們,我要出去開作戰會議,沒事可別出來!”
拾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昂首挺胸走出廟,一時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作戰會議?拜托!不就是乞丐們打個群架,至於搞得像和敵軍開戰一樣隆重嗎?
她正兀自想著,卻忽然被小梅扯了扯褲腿,拾音低下頭來,就見她看著自己道:“你現在明白為什麼高哥哥拿走你的錢了嗎?”
“啊?”拾音一呆,反問道:“我怎麼會知道?”
小梅見她還不明白,隻得歎口氣道:“要不是他替你保管著,現在早被城西那群人搜走了……他早料到那群人遲早要來找你的麻煩……”
“啊……”拾音這才恍然大悟,卻忍不住鬱悶在心裏暗想,這麻煩還不是他替我惹上的?這時眼睛又瞄到丟在地上的那包藥,她心裏卻也不禁有些感動,無論如何,在這個無依無靠的地方,總還有人關心著自己的事的……
這時拾音聽到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正是說得慷慨激昂的時候,好似在鼓舞人心,又像是製定戰術,一時又讓她不禁笑噴出來,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這個家夥,哪裏像是個要飯的,簡直是個乞丐中的將軍……”
所幸那一晚拾音可怕的預感並沒實現,高哥哥沒有叫她去跟著一起打群架,隻囑咐她務必照顧好幾個孩子。她先點了點頭,末了還是很緊張地問了句:“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我親自出馬,這回徹底摧毀城西那群惡霸的勢力,也算是還宋中一個寧靜!”高哥哥說著,忽然向拾音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透著狡黠:“你晚些睡,等我回來有東西給你!”
而拾音事先想象得無比慘烈的戰況其實隻進行了不到一個時辰眾人就凱旋而歸了,她也是後來問玉生才知道高哥哥所謂“所有人”的概念就是除了本來宋中他統治下的群丐外還加上周邊地區的零散人員,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十人,直把她聽得在心中乍舌不下——高哥哥這丐幫宋中分舵舵主果然不是白當的,光是人脈眾多這一點就說明他美名在外了。聽說城西那邊雖然人數也不少,但高哥哥一來人員精良,二來戰術奇絕(雖然玉生說得口沫橫飛但拾音聽了半天也隻覺得就是純粹的車輪戰加人海戰),要打敗那幫不自量力的家夥簡直是小菜一碟。
於是高哥哥回來的時候幾人都歡快地站起身去迎接他,玉生和小清纏著其他的人詢問今晚戰況去了,小梅和他說了幾句,便也被他打發走了,之後他就慢悠悠地踱到拾音麵前,笑看著她問道:“真的沒睡?”
“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麼?”拾音一邊說著,一邊眼巴巴地望著他,想難道這家夥良心發現要把所有的錢都還給她了?雖然他是幫她保管這點值得肯定,但既然如今城西那幫地痞都擺平了,她從此沒什麼潛在危險,那也該讓她過上點好日子了吧?總之如果拿到錢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隻油雞來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