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少年隻是看上去有點小白,卻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就叫小白。
拾音一時簡直哭笑不得,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小白則在一邊毛手毛腳地將他那把華美的佩劍重新掛回腰間,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著:“那你叫什麼?哎,對了,既然我是公子小白,那我叫你叔牙好不好啊?”
“不好!!!”拾音滿頭是汗,立刻表示了強烈的反對,聲音之大把小白嚇了一跳,一時張大了嘴,隻是眨巴著眼睛盯著她。拾音發覺到自己的失態,生怕她的凶惡麵目讓麵前這孩子反悔起來又把她解雇那可就大大的不妙,隻得裝出低眉順目的姿態細聲細氣道:“小……公子小白,小女子是有名字的,我姓裴名拾音……雖然公子想要賜給小女子的名字很好,但名字如同發膚,受之父母,以公子這身俠氣,必不會在這種事上為難小女子……”
拜托!你自己叫小白就算了,還真以為自己是齊桓公啊?居然想把“鮑叔牙”這麼難聽的名字強加給她?打死不從!
果然小白聽到“俠氣”兩個字眼睛就放光,很是讚許地點了點頭,對她的話便不再有異議。拾音怕他接下去又要問她來曆家世等等,趕緊於心中一陣編造,卻想不到他絲毫不關心這些,隻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後盯著她那身破衣服皺了皺眉頭,便頭一歪道:“跟我來!”
拾音跟在她的新老板身後,發現他就連走路也是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而且雖然小白一臉稚氣,個頭卻頗高,加上他一副西域胡人長相,實在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難。他們這一路過來群眾無不側目,小白卻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別人看他他就走得更加威風,一副恨不得把佩刀扛到肩上的樣子,讓跟在他身後的拾音實在是覺得很丟臉……
因為小白的長相,拾音一開始以為自己這回是穿到了西域附近,可路上見到的百姓都隻是普通中土相貌,她一時心中好奇,便趕緊湊到小白身邊問道:“小白,這裏究竟是哪裏啊?還有……現在是……是哪一年?”
小白聞言立刻皺眉瞪她一眼,拾音料想是自己的問題讓他覺得奇怪,正要找借口解釋一番,卻想不到他正經八百地糾正她道:“你既然如今當了我的侍女,就應該叫我公子小白。”
“是、是,公子小白……”拾音無奈,隻得唯唯諾諾地點頭,小白這才滿意地微笑,回答她道:“這裏當然是蜀中綿州呀,你一路過來都不知道的麼?”
蜀中?四川?難怪她從剛才就覺得這裏山路多得要命!一想到這古時四川蜀道之難,什麼“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拾音就臉色發青——看來自己接下來就要靠天天翻山越嶺過日子了……哎,既然這破機器反正要瞎啟動,就不能把她送去長安洛陽之類的繁華地方麼……
“那……現在又是哪一年……”她有氣無力地問著,這小城鎮依山而建,一路盡是上坡,加上拾音已經很久沒進食,走得氣喘籲籲,倒是小白精神得要命,在她前麵連蹦帶跳,這時候聽她問,便答道:“開元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開元……四年???
拾音猛地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前方小白的背影,一時隻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本來照上次的經驗來看,她以為這次也必定是往之後的時間穿越,還想著現在搞不好已距開元七年之後過了好幾十年,高適那家夥都已經當上大將軍了……卻想不到這次的時間竟然是往前跳躍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