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唐戈飛走了
唐戈走了,幾乎是被綁架的,午後兩點的飛機,參加高考。
馬璐對鍾銘說:“午睡剛起床,來了幾輛軍車。唐戈瘋了似的找你,沒找著,從校長室出來直接坐車走了,行李也沒收拾,資料也沒帶全。”
鍾銘看著唐戈淩亂的座位,心裏空牢牢的茫然失神起來。
“這是唐戈讓我轉交給你的紙條。”馬璐撲閃著懂事的大眼,盯著鍾銘。
鍾銘略顯慌亂接過,也未打開,掩飾一下走了。
那紙條寫著:“老師,我等你,你也等我,我一定回來找你的!!!”三個歎號刺激著鍾銘,鍾銘仿佛看到了眥著牙像一頭小母狼的唐戈。
唐戈是青海借讀的,人所共知的;胡大海也秘密飛到鄂爾多斯參加高考,這是密謀的;鍾銘班還有兩個最後攤牌,人家在東北搞了兩套檔案,鍾銘默認了。在半島高考,她們遊走在一本二本線之間,在塞外則取個名牌一本,全是地域不平衡,高考移民造的孽。
高考百日倒計時,倏忽間兩三月就過去了。快的白駒過隙。自從取消倒計時加班加點後,就度日如年。尤其第三次模擬考試後,王子騰要求落實到每一節課,時間突然凝滯不前了。像大牲畜進屠宰場,有先知先覺似的聲也顫了,腿也抖了不自然起來,壓力黑森森地無孔不入,人們開始煩躁不安起來,做夢的,打呼嚕的,翻來覆去的烙餅折騰的,睡眠不足,精力不夠,有遲到的打著哈欠,又趴在座位上的,仿佛一夜間,同學們憔悴了,瘦去一圈,顯出教室的空曠,隨著時間的推移,像瘟疫蔓延。
鍾銘意識到了這種現象,環境氣溫的升高,心理情緒的變化,是疲憊作戰的結局,他試著在課堂來個幽默,說個典故笑話,調節氣氛,可這點紅藥水是不治瘟疫的。
運動,是一劑靈丹妙藥,隻有運動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忘卻暫時的煩惱,
“下麵再談心理素質問題。”鍾銘說完,同學煩躁唉聲歎氣,鍾銘的臉凝重起來。
“有的同學,比如吳曉桐,今天中午感覺到了壓力。一想考試心就跳,其實嘛你不想考試心也在跳。”鍾銘幽默一句,同學笑起來,明顯不自然。
“隻不過提速了,聽見自己的咚咚心跳聲,怎麼能睡的著覺!”鍾銘犀利的眼光一掃過去,一片草倒下了,讓鍾銘心疼,“聽見三號鋪烙餅似的翻身,也聽見八號的咳嗽聲,她們都沒睡著。”
鍾銘每點一個,吳曉桐就對誰做著鬼臉。
“這有什麼呀?你比一比老鍾考駕照,兩夜未眠,我麵對的是橫眉冷對的警察,腦手腳眼並用,組合動作;而你們隻是腦力勞動,麵對的是和藹可親的老師。你再比一比老鍾省城的講課之行,麵對的是黑壓壓的一禮堂學生教師和專家,有問無應,什麼普通話,早忘到爪哇國去了。你怯了,它就強了;你硬了,它就軟了!彼此消長,我不能“走兩步”,而變成僵硬的順手順腳,說“笑一笑”,結果笑比哭還難看!你想多了,想著報什麼誌願,哪個美麗城市,哪所大學,就像飛過一群大雁,你在想蒸著吃還是烤著吃的時候,大雁飛走了。當務之急,是專心打雁。說穿了,你有什麼呀,一個普通中學的文科生,智力頂不了奧林匹克班實驗班宏誌班重點班,她們比你們更怕失誤,任何一點失誤,導致重點落榜。實在睡不著,就罵自己一句:你是個純爺們嗎?女孩睡不著,揪大腿一下,狠狠地。”鍾銘使的激將法。
“記著躺著也是一種休息,放鬆身心,就有了倦意。即使一夜未眠,從人的極限本能角度講,應付兩個半小時的考試,綽綽有餘。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鍾銘利用學生看考場的間隙,讓學生放風去了。晚上自習,學生做題,平靜的像一湖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