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穆熠也帶來吧。”沐湛沉吟了一下,道:“先生本來想讓你去將兵符和一些人員名單偷來,他覺得你能做得到,可是我覺得太危險了。沒有同意,如果你要是能去禦書房一趟,還是去看看吧。哎呀,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到時候再說吧。”
餘默也沒有問是什麼名單,不過想來也知道,不是什麼臥底名單就是什麼忠臣奸臣的名單,或者還有什麼行軍布防這一類的。
小年的那一天,餘默到了觀內去布施了。
三清座下設個幾案,她坐在後邊,案上放了一個小水盆,水是八分滿,裏邊有一個大勺,旁邊一個空盒子,然後還有一張紙,一支筆。
大門一開,眾人排著隊有序的進來,看向餘默的眼神都充滿的恭敬,最先前的人激動的在餘默麵前跪坐好,將碗放在伸出雙手,餘默從空空的盒子裏拿出一張清神符,在對方伸出的手上一拍打,然後再沾一下雙耳,最後將符橫貼到額頭前。
跪著的人頓時就覺得頭腦清醒。
餘默拿著筆開始記錄起來。
其實伸出雙手,隻是因為她從耶耶留下的醫書裏看到了紋科,這是一種能從人身體上的紋路看出身體健康狀態的知識。以前的話,她隻聽過手診,通過觀察手紋做到預測疾病的方法,不過在紋科裏,手診隻是一個大科目,還有細小的一些耳診、麵診、足診這些,其實就是望聞問切裏邊的望,不過因為研究的特別細致,極為的全麵,隻這一項學會就能斷人身體狀態。
餘默學習了好多年,能從人的掌紋中看出身體的健康狀態,加上耳紋耳診,一個人哪裏不舒服,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然後將症狀記下來,常見的病回去把藥分好,不常見的用她空間裏的靈藥配一副,也就行了。
自然,並不是所有的病她都能治,但管衡總有辦法。
記錄完了,餘默就拿勺子舀了一勺水倒在那人的碗裏。
當先的這個人死死的盯著案上的小盆子看,見到盆子裏的水舀了一勺了,等勺子放回去的,剛剛減下去的水又滿了,頓時心裏更加的恭敬,卻又忍不住再瞄一眼餘默用的紙筆。
聽說仙者用的紙筆都不是凡物呢!隻有兩張紙,一張寫滿以後,從下邊抽上來一張新的,寫滿後再抽,可這時候下邊的紙已經寫滿了,再抽出來竟是空的。而且這筆,可是從來不見潤墨,卻能一直一直的寫下去,不是神仙手段是什麼。
這種“神仙手段”,多數人信,但也有很多人懷疑,可就算懷疑,他們也不理解,所以也不會亂說什麼,因為就算餘默治不好有些人的病,但靈水一喝對身體有好處,大家都是知道的。
寫完以後,餘默從空盒子裏拿出來個牌子,撕下對方額頭上的符紙給對方。原本她還會說“明天拿這個來領藥”之類的,結果開始人少沒什麼,人多的時候一天下來嗓子都啞了,沐湛心疼她,幹脆讓她什麼都不說,這樣更能保持神秘,隻用事前讓人叮囑一下就行了。
為首的人接過東西,恭敬的嗑個頭:“謝仙者賜神水。”
餘默簡單的叮囑兩句,然後心裏歎氣。仙者神水什麼的,其實剛開始她覺得太惡俗了,不過先生要這樣,說容易讓人有敬畏心,那就這樣吧。如今聽的多了,就麻木了。
一整天下來,忙的很,第二天照樣忙,然後就到了過年的時候。
這次裏過年,有沐湛和兒子陪著,餘默的年過的很開心。
除夕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守夜,等子時過了,兩人坐在榻上,心裏都有些感慨。
沐湛說:“終於有個家了。”
餘默靠在他懷裏,跟著點頭,卻是道:“去年就有了好不好?”
沐湛嗬嗬笑著,有些酸意湧到了鼻間,抱進了餘默解釋:“我是說,能一家人過個年了。三娘,謝謝你給我生個兒子,我……”
沐湛說到情動處,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原本隻是以為,餘默能生而已,後來知道她的醫術非比尋常,才明白過來她曾經為他調理過身體。
“你的身體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心思,那段時間可是耗盡了心神,你可要記得我的好。”餘默半點都不客氣,將自己的辛苦誇的大大的。
沐湛看了眼榻上的兒子一眼,認真的點了點頭,鄭重道:“你放心,就算萬一之間,沒有贏了穆淵,我們如今也可以劃江而治,總能贏的。”
“我一直信你。”餘默點頭。
沐湛握住餘默的手,想起以前道:“你還記得我們在宮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麼?”
第一次在宮裏見麵?
餘默疑惑的望著沐湛。她跟沐湛是逐漸的認識的,開始的時候,他隻是裝成一個小人物,所以什麼時候第一次見麵還真記不清了,因為沒有深刻的印象,怎麼會是在宮裏?她在宮裏見過他麼?
她還在思索著,沐湛已經感歎的說了出來:“那時剛是春天,我進宮找東西,被穆淵的人發現,最後藏在了湖裏,後來順著水遊到了一處地方,在水榭外潛著。原本聽著安靜極了,以為沒有人,沒想到你那時會突然打開窗子發現我。”
餘默對這件事的記憶極為的深刻,隻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人會是沐湛,驚訝的看著他,難怪他從來不說這件事,原來是覺得自己太過狼狽啊!
“哦!我還當你是裝成什麼別的人見過我,太平常想不起來呢,沒想到那次在水榭外的人竟然是你啊!”從來都沒有將沐湛與那人聯係在一起,隻是因為那一天晚上,那個人的目光太過冷冽冰寒,看的人心裏發毛,而她認識沐湛的時候,他的目光多是平和的。
“是啊,我本來想殺了你,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那麼鎮定,那種冷靜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年輕女子應該有的,而且用說話聰明的解除了我的顧慮。其實死人的話反而暴露的更快一點,所以我就沒有動手。”沐湛順著餘默的頭發,說道:“那時不認識你,別覺得我心狠。”
餘默笑了,小聲道:“我記得還特意給你留了一盤糕點,也不知道你是拿去扔了還是吃了,應該是扔了吧?”誰會放心一個陌生人給的糕點呢?
沒想到沐湛卻道:“吃了。”
餘默驚訝了,沐湛說:“本來是拿走做個樣子,可是傷的重了點,而且也沒有見有人追來,不吃沒力氣出去,就吃了兩塊。”
“你怎麼不讓別人來,進宮那麼危險,被別人發現了怎麼辦?”餘默想起來,還是有些驚心。原來,她在來這裏之初的時候,就已經遇到過沐湛了。
餘默心裏不由可惜。可惜她最先遇到的不是沐湛。
“有些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隻能自己去做。你還說我,我當時就覺得你的態度不對,後來也沒聽你給任何人說起過這事,你就不怕我要殺了穆淵害了誰?”沐湛追問,他當時有一段時間的確是覺得那個女子很奇怪。
“殺了就殺了,這世上就算死了皇帝,太陽照樣從東邊升起,人類照樣繁衍,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餘默答著,將自己對於穆淵的不在意再一次的表明。
她當時想的很多,但也沒有做什麼。
沐湛覺得餘默眼光很是開闊,可就是太過開闊了,好像什麼大事都不被她放在眼裏一樣,不由疑惑的問:“三娘,我總覺得,你好像,經曆過很多事情一樣……”可是她隻是餘府裏的一個足不出戶的庶女而已,交際淺薄不說,就算書讀的多,見識一定不多,與她這個人,並不是很相符。
餘默心一顫,笑了:“我阿娘會給我講很多事情。”
沐湛也不再追問了,隻道:“不農牧民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妻子。”
“大郎,謝謝你愛我。”餘默抱住沐湛,動情的道。
沐湛就吻了過去,兩個人很快親密的在了一起。
年後很快就繼續打仗,餘默跟著沐湛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