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時的興奮很快就被她這些年的玩弄衝壓了過去,忍耐著在最悲傷的時候不去跟她說話,本以為她會有分寸,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惹事!
無論什麼時候她殺了德妃,都比在起了戰事時要強的多啊!戰場上可還是要靠何家呢!
難道,要讓他們家有個做太子的外甥麼?!
一想起這事,穆淵心裏頭就滴血般的疼了起來。
太子、他最喜歡最疼愛的太子,竟然被人給害了,真想立刻查出來是誰害了他,將那人千刀萬剮!
等很快到了地方,德妃的屍體還沒有搬走,沒有管事的約束,人大都還在。穆淵急急的進來,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德妃,衝上去就抱起了她,小心的喚著:“德妃,德妃!”
懷裏的人沒有半點回應,穆淵惱怒的道:“皇後呢?去哪裏呢?!”
眾人都縮著身子,凡是被穆淵目光掃過的人,都微顫著,卻是沒有人敢回答。
汪采連忙小聲訓斥,這才有宮裏人小聲說:“殿下她,她突然就不見了。”
穆淵一頓,有些不明白,汪采小聲喝斥那人:“什麼鬼話!好好說!”
“真的就不見了!”這小宮女是後來進的宮,涉世還未深,被嚇的都快哭了。
汪采皺著眉,叫了一個安寧的宮裏的,讓她來細說。
等穆淵明白過來,才知道這個消失,是真的突然消失了。
他心下突然就有些驚慌起來。不見了,又突然不見了,難道……難道她又拋下了她,這一去又是好些年?早知這樣,他就該將她捆起來關著,這樣就跑不掉了。
於是他一個人的詢問,這才明白過來,是德妃將太子害死的,坐在榻邊拉著德妃的手突然就鬆了,狠狠的瞪了德妃一眼,嘴裏咬牙罵了一句:“賤人!”
穆淵讓人弄走了德妃的屍體,讓人大肆的尋找餘溪,其他人都讓汪采過去問了。
等部過一遍後,汪采來回答說:“初步問出來的話,跟剛才說的一樣。”
穆淵神情頹喪,失落至極的問汪采:“……你說,是不是,隻是一場、夢?”穆淵抬起頭來,定定的望著汪采。
那神情,別人看不出來,可是跟了穆淵多年的汪采卻是一下子就看了出來了,帶著無助與脆弱。
“不是夢。”汪采搖了搖頭,緩緩的說著:“孫昭華也找不見了。”
穆淵又是吃了一驚,站了起來,卻緩緩的坐了下去。
“走了,都走了。”穆淵喃喃的道。
這兩日來發生的事,穆淵被打擊的深。
汪采仔細觀察著穆淵的神情,也沒發現什麼來。
其實這麼些年來,連他也沒有看清聖人對於餘三娘是什麼樣的看法。說在意吧,一點都不像,說不在意吧,又似乎不是。以他對於聖人的了解,想來最靠譜的可能,就是特殊了。
餘三娘對於聖人來說,應該是個特殊的存在。
他也看透了,聖人喜歡的就是餘三娘那樣的性子的人。這些年裏,宮裏進進出出的女人有很多,雖然大都像皇後,可聖人最寵愛的那兩個,卻還是餘三娘那樣的性子。
對於餘三娘,聖人說不上是愛,但是是喜歡那種女子的。沒愛上,究其原因,隻是因為當年的聖人太年輕,餘三娘太招他喜歡,那娘子卻又是個讓人看不透心思的,所以聖人下意識的不敢去愛,或者說,是不願意去愛。
他怕會輸。
不敢去愛,不去接觸,然後,就愛上了皇後。雖然皇後不是陛下最喜歡類型,但是愛上了就愛上了,這沒有辦法。然後,餘三娘就成了個特殊的過往。
真是……
可惜了……
可惜了。
汪采低頭望著鞋尖,默默的侍立著。
這邊,餘默剛從襄王那裏回去,她快速的找到了穆淵的駐軍處,掏出了名單和兵符給他,然後定定的望著他。
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解釋。
沒有發問,隻是給他留了退路,不想他為難。沐湛心下一暖,握住餘默的手,輕聲道:“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影響心情,我不想讓你知道,你還是別知道了行不行?”
餘默一聽沐湛這樣說,雖然還是很好奇,但是卻真的不開口詢問了。
就算是夫妻之間,也應該留有私人的空間,就像她以前不想說她是怎麼知道餘溪還活著的時候一樣,人總是有這樣的一些小秘密。
餘默以前有些多思,但她是個豁達的人,這兩點並不衝突。沐湛這樣一說,她也不再去計較,非要弄個清楚明白,心下疑惑,卻還是先放一邊了。
“情況怎麼樣?”她問起了戰事,沐湛就給她講了一些當前的進況。
如意九年二月,沐湛攻克赤山關,戰死一萬三千餘人,傷兩萬餘人,殺敵四萬一千人,虜敵三萬餘人,收編兩萬餘人,進程真指京城。
五月,東邊屢屢傳來捷報,韋大郎連收兩州。
七月,沐湛在夾平關前假意戰敗,誘敵深入,降兵一萬二。
八月,攻克陳國五分之三土地,穆淵敗勢已定,穆淵官員見事態已定,文官開始暗中大舉投誠,武將反戈者眾。
九月,潼觀一戰,穆淵兵力隻餘十萬,沐湛從西進舉關中。
十月,沐湛整兵四十餘萬,圍長安城。
這是最後一戰了。
“你說,我們能贏麼?”最後一戰之前,晚上休息的時候,沐湛問餘默。
“贏定了。”餘默笑著應。
“你白天還勸韋三說沒贏的時候不可張揚,怎麼現在就這麼肯定?”沐湛捏緊了餘默的手,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