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遊走的江湖世界(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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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遊走的江湖世界(4)嚴光輝雲南人民出版社

這種非常規則在亂世表現得特別突出,實際上,即使在帝國社會的穩定秩序中,這種逸出社會人倫秩序的行為,也會不時顯現出來。因為,傳統社會是“熟人”社會,在這樣的倫際秩序中,對付與自身無關的人是用不著客氣的,是完全可以無所顧忌的。這種因遠近親疏的不同而采取不同行動的原則,是倫際秩序的根本遊戲規則之一。隻是在穩定的秩序下,垂直管控的政治權力掌控著帝國社會秩序;一旦帝國的政治權力管控受到衝擊,不再能以垂直的權力控製進行把控,掠奪性的行為就會成為常態,從而擴展為全社會的行為。若離開了政治權力的壓製,社會本身對這種行為的防禦能力就顯得極為脆弱,因為政治權力本身不容許反政府的其他組織存在,以人倫原則組織起來的以個人為中心的倫序圈,不具備防禦這種攻擊的能力。

在穩定的秩序中經常會出現的犯罪行為,很容易被倫際規範認定,並可以很快得到遏製。但一旦逸出穩定的群體,帝國的製度沒有相應的架構,就很容易出現大規模的掠奪性集團或者反政府組織。逸出穩定倫序關係的人群,往往會按類人倫關係的準則,建立起相應的組織。曆史上江湖兒女的組織形式,大都是以擬血緣的方式完成,所謂桃園結義、拜把子、認幹爹,無不以擬血緣模式為旨歸。這種類人倫關係的組織,采用的原則也是類等級倫序準則,即上下主從關係,強權者對其中處於底層者行使絕對的支配權,比如白蓮教的組織原則。

當江湖組織原則成為群體內的普遍原則之後,即使對群體之外的人實施什麼樣的殘忍攻擊,都不會覺得過分,而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這種情節的小說、傳記自古以來已不可勝數,連李白這樣的文人也寫出了“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樣的句子。類人倫組織與等級倫際關係的共通之處在於,都是引用的上下等級關係原則,即在上者對在下者的絕對支配和在下者對在上者的絕對服從。隻是在正常的、穩定的倫際秩序中,在穩定的群體中,人倫情境行為得到貫徹;在類人倫秩序中,遵循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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