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驊著急的插話：“小鬼，你能不能弄到藥？大哥的傷化膿了！”
難怪一靠近就聞到一股惡臭！當然他們顯然也好幾天沒洗過澡就是了——不過不過，化膿的真正危險不是衛生問題，還是可能引起血液中毒、發燒什麼的，會致命的啦！別說青納了，看樣子青驊的情況也不怎麼好。
我立刻衝出去叫人：“有沒有醫官？找個醫官來！快給這兩人清潔消毒上藥！”
門外小兵傻杵著：“王不是這麼吩咐的。王說……”
“政策有變。”我拔出令箭。
“哦。”小兵抓抓腦袋，想通了，快步跑去幫我準備。
事實證明司楚展雁的手下一旦想通，效率很高。月上柳梢頭時，青納青驊已經幹幹淨淨、香噴噴的綁上繃帶了，並且可以自己拿著勺子吃病號飯。
我們三個繃帶難友歡聚一堂，不知他們怎麼想，我有點傷感：“你們今後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青驊在王族禮儀允許的範圍內盡量大口吞咽食物，並在狼吞虎咽的間隙中回答我，“小鬼，身為俘虜，以後怎麼辦不是我們‘打算’就可以的。”
“跟你講了我不是小鬼。叫我沈冰然！”我氣憤的糾正他，“還有，司楚展雁不是給你們選擇了嗎？”
“那不是選擇，是侮辱！”青驊深惡痛絕。
“不管怎樣講，他叫你們選擇了啦！”我就事論事，“所以問題就是，那個向賓雨原真有那麼可怕嗎？——司楚展雁的臉真的是被他毀掉了？”
青納沉吟著，出言公允：“不清楚。那隻是傳言。”
“不過那小子名聲真的夠差就是了！”青驊激動得食物都沒咽完就開口搶話，“雖說我們各家王族曆年來出的敗家子和瘋子變態都夠多，他也實在算是個中翹楚！一說起這人——”惡心的把臉皺成一團，“寧肯碰毒蛇也不要碰他！”
“既然那麼可怕，那你們就選第二條路吧！”我誠心誠意建議，“司楚展雁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你們反正也沒指望翻盤了，何必讓他們殺來殺去？先投個降，以後真有什麼再說嘛！”
青納“咣唧”把食盤掀翻：“請回吧！”
“啊？”我愣住。咱這不聊得好好的嗎？
“我們不和勸降的楚國走狗交談。”青納把臉轉向牆壁，丟給我一個後背。
“什麼走狗！”我黑線，“你們投不投降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拜托！我純粹是不想看著你們也死掉。剛見到你們時，多美啊，清澈的河流、白馬……還沒來得及發生什麼故事呢，一下子，就發生戰爭，死人、死人、又是死人……”我喉頭作哽，“我不想再看你們也死掉了好不好！”
室內安靜片刻，青驊小小聲問：“青歡也死了？你看到的？”
“嗯。”
“怎麼死的？”
“可能是被人在哪裏捅了一刀……”我看見有好多血流出來嘛！“她朝我走過來，走不動了，坐下來，就死了。”回來起來，那個畫麵荒涼得不真實，像一段電影，隻不過立體3D。
“至少沒有斬首或施加其他酷刑。”青驊吐出一口氣，“還算保留一點對王族的尊重……”想著又憂慮起來，“動手殺她的至少應該是貴族吧？你見沒見著？唉，那你有沒有看見她的葬禮體不體麵？”
青驊真善良！青歡背叛了他們，他還這樣關心她。不過我總覺得他關心得不是地方：“那些不是重點吧？死了就是死了。重要的是你們現在還活著，總要想辦法繼續好好活下去吧？喂，你們一點都沒為自己打算嗎！”
“我告訴你，我們打算怎樣。”青納回頭，臉上一抹極淡、然而堅定的微笑，“我們將保持王族的氣節死去。如果要活，隻能在外麵，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而活！”
自由啊……很重要嗎？我是背誦過什麼“不自由毋寧死”之類的，不過在司楚展雁身邊當個奴隸也不錯，空氣真的不會有任何不同也！有飯吃、有衣穿，有個人偶爾吼吼我、必要時關心一下我，我覺得很不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