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辜有名的停職手續全部完成,這個臃腫的聯邦機構,難得效率了一次。
辦公樓下,隻有蘇芮送他上車。
他給了漂亮女人一個溫暖的擁抱,便轉身離開。
蘇芮在原地沉默良久,抬頭望向目光不可及的高層,卻讓正站在透明玻璃窗前張望的市長打了個寒戰。
一個毫無*的市長,和兩個盤根錯節的巨大家族,這筆賬如果記在他頭上,對他將是一場要命的災難。
他站在玻璃窗前撥通了蘇芮的電話,蘇芮仍舊仰著頭接通電話,雖然明知道她看不見自己,他還是歉意笑了笑。“小蘇,你上來一趟,我有些話跟你說。”
他看著女人沉默掛斷電話,閉眼深思這個毫無征兆的變動的真正原因。
以他的身份和眼界,自然想不清楚一個如日中天的政界新星為何無故跌落,何況這個新星還有著通天*。至於文件給出的解釋,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老城區改造,除非涉及到民生,否則皆是可有可無的吸金項目,辜有名在上江待了6年,實際理事有4年,從沒有任何紕漏和汙點,正如他父親一樣,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家族如何龐大就目中無人,實際上,在上江,他的名譽和地位,遠遠超出一個標準廉政官員。
十分鍾多,蘇芮徑直推開門走進來。市長自然不以為意,他招呼她坐下,親自起身斟了壺茶,開始試圖從她嘴裏得到一些信息,並且化解一些可能出現的誤會。
蘇芮先是目光呆滯的坐了良久,在這個過程中,市長一直在盯著她幾乎能讓所有男人熱血沸騰的身體。當然,並沒有猥褻的意思,他隻是想從這個公認上江政界第一美女的肢體語言上琢磨出一些需要的東西。然而他什麼都沒看出來,包括憤怒。
辜有名6年前從西北群山調至上江,那會兒市長親自給他辦過接風酒,同時宴請了這個主動要求調至上江的女人。當時他們倆都還年輕,市長一度認為這兩位同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子弟是一對戀人,然而很快便發現不對,因為辜有名對蘇芮的態度實在太冷淡,而蘇芮卻一點不介意。市長便知道這隻是年輕女孩兒的單相思,他一直不相信這種豪門的單相思能持續很長時間,所以隻當做她的心血來潮,卻沒想到,兩人一個守望,一個前行,竟然度過了辜有名從結婚到生子的整整6年時間。
如果我有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呢?市長想道。旋即瞬間從遐想中回神,意淫一個有著豐厚*的女下屬,這已經超過一個年長老人該有的自律。
蘇芮喝完一壺茶,此前的張揚斂於平靜。
她開口道:“李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李市長微笑示意繼續。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不過是一個不要臉的野蠻人對比他優秀的男人做了一些不光彩的手腳。”
市長很隨意的仰頭喝茶壓抑住顫抖,一個不要臉的野蠻人,能對一個擁有著*父親的男人,做出一些不光彩的手腳,而這些手腳的結果是對方停職待用。有資格對辜有名做手腳的人有不少,然而能輕鬆搬到他的,卻屈指可數。市長隨機鬆了一口氣,這已經不是他能接觸到的層麵了。
蘇芮繼續說道:“當然,有名也犯了一些小錯誤,然而這些小錯誤不過是針對野蠻人的另類懲罰,你知道,這並不算錯誤,因為相比對方的惡貫滿盈,有名所做的隻是毛毛雨。”
“你可以放心,這件事情不會牽扯到你身上,接下來的博弈還有很長,誰贏誰輸很難說。”
蘇芮說完話放下茶壺起身,市長開始眯眼思考其中的信息,蘇芮出門前停了下來,低聲說道:“忘了告訴您,我要辭去這份工作了。”隨後幹淨利落的走出去。
市長並沒有在意,事實上一個發展局長的更換無關輕重。
他在暖風習習的會議室裏坐到天黑,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已是滿身大汗。
用紙巾擦幹淨額頭上的細密汗珠,他接通秘書辦的電話,告知他提前下班之後,便沿著輝煌華麗的市政走廊出門去。
在臨下樓前,他在走廊裏的上江模型前停下來,眼光從最邊緣的區縣瀏覽到最中心的城區。
上江從沒有一刻屬於他,他自己也知道,這個位置已經是他政治生涯的終點了。所以在任期間,他對伸進來送後代鍍金的大手,一直保持良好和善的態度。然而現在,似乎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