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之後,王學兵第一次帶著穀仁、馮大力、姚亮、秦唐、劉梅出任務,原本十分順利的一次行動,還收獲一名新的幸存者,卻因為眼前的共生人大軍而變得危機重重。
他們坐在裝甲車內,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在如此寒冷的夜晚,王學兵的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直往下淌,眼前攔截的共生人恐怕有二百多人,路障都是一些廢棄的汽車。
“隊長!怎麼辦?郭海不在,我們無法和共生人交流!”穀仁的臉在車內昏黃燈光的雕刻下顯得尤其棱角分明,他一動不動盯著正前方。
馮大力靠在車座上,下顎上的繃帶將他大半個臉都遮住了,他坐在暗處,一動不動,偶爾可以看到他眼睛閃耀出的光點,就像即將熄滅的灰燼堆裏閃爍的微弱火光。
是那些共生人將他的下顎打殘了,他記得。他們不由分說就開槍,他們差點殺死了他!此刻他的手緊緊握著槍,他說:隻要我們不出去,他們一時半會不能拿我們怎麼樣,我們可以將他們全部殺死!
秦唐是個黑人,他靠翻譯機以及在中國做生意學習的那蹩腳的中文和大家交流,他手舞足蹈,結結巴巴地道:隊長,我們這回是不是要完蛋了?他們那麼多人,我們被包圍了!
姚亮踩了他一腳,心裏十分害怕:你他媽的不會說點好話,我們第一次出任務,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我們以後還要出很多任務,可是如果這次我們全軍覆沒,我也是不甘心的!
姚亮緊張得手腳發冷,哆嗦道:隊長,我們下去和他們拚沒有勝算啊,我們人少,他們人多,我們都會死的!
劉梅一聲不吭的,雖然出來的時候做好了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可真到了這個時刻,心裏還是有些怕的,她真的不希望那麼快就死。
劉石一開始還在嚷嚷,但是看到大家凝重的神情,也惶恐不安起來:警察同誌,俺老娘還在基地裏,俺不能死,求求你們了,警察同誌,你們別丟下我!
劉梅心煩意亂地道:閉嘴,隊長不是正在想辦法,你再吵嚷嚷的,立刻就將你丟下去!
劉石心裏不痛快,被一娘們威脅了,但此刻也隻有忍了。
王學兵摘下了帽子,一抹額頭的汗水,共生人的野蠻行徑他是親眼見過的,下車會完全喪失主動權:穀仁,我們硬闖過去的成功概率有多大?
穀仁:雪很深,我們的速度並不能很快,你看到了嗎?他們在前方的地上排的都是汽車,他們力量很大,我不清楚他們是否可以合力將我們的車掀翻。
“麻蛋!”王學兵將帽子往前一摔,隻見共生人首領的長嘯聲一陣高過一陣,接著其他共生人也開始跟著吼叫,此起彼伏,就好像狼群在相互溝通著信息一般,到底有多少人變成了共生人不得而知,附近的獵殺者似乎成為了他們當中最低等的爪牙,徘徊在四周。
共生人首領拎出了一個男人,確切地說是和王學兵他們那樣的“相對正常的人類”,那個男人嚇得腿軟倒在地上,一個勁衝著裝甲車喊:救救我,救救我!
穀仁握緊了槍,心中一股怒氣直衝上來:隊長,他們什麼意思?
王學兵慌忙按住了他的手:別衝動,他是想逼我們下車,這個人我們不救了,衝過去,其他人準備,盡可能多射殺他們,不要讓他們靠近車體。
穀仁胸膛起伏,有些放不下:隊長!
王學兵:我們必須保存主力的生存,這種情況下必須放棄營救,快走!
馮大力:我同意。
姚亮:我也同意。
秦唐:我同意。
劉梅:我支持隊長!
穀仁咬了咬牙,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行!
他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呐喊,穀仁,你就是個孬種,你害怕做出這種放棄救援的決定,所以你才不敢當隊長,你將這種決定別人和隊員生死的權利交給了一個普通的人。
他猛踩油門,雙手緊握方向盤,用了極大的力量大吼一聲,裝甲車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去,壓過了那染滿鮮血的雪地,撞開了阻擋他們的共生人,有幾個人甚至被壓到了車輪子底下,那種骨肉被碾碎的感覺令人膽戰心驚,就仿佛失重感一般令人失去了刹那感知。
車子駛過那個男人的身旁,王學兵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求和恐懼。
那個男人直勾勾盯著車身,那白色的1919字眼在他瞳孔中放大,他停止了掙紮,目光追隨著車身的每一塊鐵皮,直到他發現裝甲車隻是想衝過去的那一刻,他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去他媽的救援隊,你們不配是救援隊,你們不能放棄每個還活著的人,你們不能放棄我!
你們不能!
紫外燈驟然打開,獵殺者和共生人猛得一震,射擊窗口的子彈噗噗射倒了數十個共生人,
共生人首領見對方並沒有因為這個活人而有所救援行動,發怒地將那個男人當場撕裂成了兩半,內髒冒著熱氣劈啪落了一地,接著,獵殺者門爭先恐後地分食。
數百個共生人不要命一般向著裝甲車一擁而上,就像逐漸鎖緊的句號,一個,兩個,擋風玻璃,視線全部被遮擋。
射擊窗口也被共生人的身體擋住,他們一個倒下,一個個又成為獵殺者重新站起。整輛裝甲車寸步難行。
姚亮驚道:隊長,他們都不怕死,用身體擋住了射擊孔!我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