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笑聲在洞府中嫋嫋回蕩,為這冷幽寂靜的洞府平添出幾分生機與活力。
眼見文繡笑的如此歡快,段缺跟著嘿嘿一笑後反倒釋然了。
陶悠然筆記中沒記錯,這個在涵虛莊中傳承了數百年之久的風火輪確實是一件好法器,它雖然既不能用於攻擊,也不能用於防守,隻是一件速度輔助性法器,但它的這個輔助功能確實實用,難怪陶悠然隻是在很多年前見過它一次後便對其念念不忘。
不過這件法器也有局限,要想驅遣它除了結丹以上的修為之外,還必須是金木水火土全屬性的天靈根。
天靈根加全屬性,這種資質即便是在道門之內也屬難得,更別說散修界中了。受此苛刻的條件限製,數百年間涵虛莊中多次出現過整整一代弟子竟無人可用風火輪的窘況。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天地萬物絕無十足圓滿,或許這件法器的缺憾本身就隱含著天道之理。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雜灰們才會將它混跡於靈器之中。
雜灰們得了法器不可能不試,這一試,嘿嘿……
段缺按捺住撿了大漏後的得意與歡喜,再次試驗起風火輪,這次總算沒讓文繡再看了笑話。
一連試過十多次後,段缺已可確定,風火輪對施用者速度的增幅幾達四重之多。
丹修二重的修為卻能施展出丹修六重者才能有的速度,這可是四重!它甚至比道門秘法的符術還要厲害。
念頭轉到這裏,段缺腦海中猛然蹦出一個念頭:“若是將這風火輪與道門速行的輔助類符術結合又將如何?”。
僅是想想這個念頭就讓段缺熱血沸騰。
土遁符!
想到就做,腳下步罡踏鬥,手中避土指訣變幻,口中符文念誦。
但……袖裏乾坤中的土遁符圖卻沒飄出,更別說無風自燃了。
接著又一連試驗了兩次,依舊還是不成。段缺的臉色沉了下來。
成也風火輪,敗也風火輪。風火輪對雙腳速度的增幅太大,這就直接導致施符時步罡踏鬥的速度更快於指訣和口中的符文念誦,而道門符術的施放卻要求手足口必須一致。
有了風火輪就不能施用符術了?此前撿大漏的驚喜一掃而空,鬱悶的段缺在洞府中走來走去。
文繡見狀關切的上來問詢。段缺現在已不拒絕文繡自己的事情,遂將遇到的問題和盤托出。
段缺說完,文繡像聽到什麼極可笑的笑話般雙眼都彎成了新月,“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有兩個辦法,最簡單也是最笨的就是將步速降下來,腳畢竟是長在你身上,讓它快起來難,慢下來還不容易?剛才你隻不過是還沒習慣著這樣施符罷了”。
段缺愕然看著文繡,片刻後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就高不容易,就低還不行嘛!
笑著的同時,段缺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念頭:怎麼自從文繡到了無雙洞府之後,自己就有了些變笨的趨勢?
除此之外,還有這笑聲……文繡此來尚不滿兩日,自己都感覺到笑的比以前的二十天都多;還有那種掛念,以前在外麵時一去數日也不會急著要趕回洞府,但今天他連另一個雜灰的盤查都托給了南木徹,這樣的事情若放在以前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這是怎麼了?盡管心腦之中電石火花般疾轉,也沒分析出什麼所以然來。由此段缺又發覺每逢著這樣的事情,他那素來還挺管用的分析就沒了什麼效果。
變化,這一切都是變化。既然分析不出變化的根源,段缺索性就不再去想,他隻要知道一點就夠了:
跟以前孤寂冷幽的藥穀比起來,如今的無雙洞府似乎更讓他覺得舒服;跟以前想說話都沒人說比起來,現在抬頭就能看到溫婉笑容,不時就能聽到笑聲的生活也更舒服。
似乎就連不斷重複的枯燥修煉都多了些活力!
知道這些就夠了,真的夠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段缺隨即又開始了新的嚐試。
第一遍失敗,第二遍又失敗,直到第三遍時段缺才拿捏準腳下的速度。文繡說的沒錯,這就跟走路一樣,想走快難,想走慢自然就容易。當他刻意將步罡踏鬥的速度拖慢到與指訣、符文一致時,符圖飄出,無風自燃的同時,他的身子亦已隱沒不見。
這次好歹是早有準備,段缺總算沒撞上藥穀另一方的石壁,速度加快後,土遁符遁出的距離也隨之水漲船高了不少。
此前的猜想果然沒錯,風火輪與道家速行符術的結合果然再次提升了速度。
此時再回看以前常用的那些速行丹術,那已不僅是慢,簡直是太慢了!
這樣的速度恰與他在鬥法中崇尚的“以快打快”珠聯璧合,速度越快,段缺越是振奮。
在藥穀中折騰了好一會兒後,段缺帶著滿臉的歡暢回到洞府中,“文繡,你剛才所說的另一個辦法是什麼?”。
“剛才的辦法是取低,另一個正好與此相反是要就高。用這個辦法時就不能想著是你的腳太快,而是手和口太慢”。
“你的意思是要我提高指訣和念誦符文的速度?”。
“正是如此”,此時,文繡雙眼閃亮,臉上帶著****淺笑的模樣讓段缺很是熟悉。五年前的範府中,文繡在教他雲紋時臉上常常就是這種表情。
秀於外而慧於中。這不僅是個有著花容月貌的女子,在段缺眼中,她那多年勤奮積累下的學識與聰慧遠比容貌更為動人。
文繡此時已完全沉進了自己的思緒,起身在洞府中踱步之間侃侃聲道:“人間世中《賣油翁》的篇章你可還記得?以勺油入銅錢中孔而錢不濕,老翁那句‘唯手熟爾’就是你提高指訣速度最好的辦法——苦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