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什麼是實力?(1 / 3)

文繡不肯再殺,要解決她這問題就隻能另尋別的法子,隻是器修一百三十年的積弊又豈能是好解的?況且段缺此時的修為算不上高,絞盡腦汁窮思冥搜了兩日依舊毫無頭緒之後,段缺開口問及器修的具體法門。

聽段缺問到這個,文繡一臉的戒備,“你殺伐本重……”。

盡管段缺心下焦急,看到文繡這表情也有些無語,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擔心自己會去練那器修邪法,“你想哪兒去了?追根溯源,不好好琢磨器修之法,如何探究解決之道?”。

段缺再三強調絕不會練這器修法門之後,文繡才將器修的修煉過程一一道來。

以精氣元靈養劍,以血侍劍……隨著文繡的述說,段缺愈發覺得這種法門凶邪,修煉這種法門後每一重修為的提升都伴隨著大量的殺戮與鮮血,實打實是一門趟著屍山血海前進的邪法。

若據陶悠然筆記中“天地之大德曰生”的體悟來看,叛道人一百三十年前創下的這種法門明顯是背道而馳的逆天修行。

此後數日,段缺暫停了自己的一切活動,甚至連《五虎淬丹功》的修煉都暫停了,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對器修法門的琢磨上,然而收效甚微。

器修中以器做為修行媒介,器對人的浸染太深,這種浸染不僅是身體,更重要的是心中狂暴的殺伐之念,久而久之這種念頭就化鬱為戾氣。解決之道中棄劍、舍器的過程並不算難,難就難在一旦中止殺戮後的戾氣反噬極其狂猛,暴烈的戾氣遠非強行壓服可以解決,且是越壓化鬱的越深。

不能堵,堵不住就隻能疏,由此,問題的根源就在於戾氣的化解。

這就如同人間世中常有濫賭成性者搶掠殺人,甚至有手刃親人之事,要解決他這狂躁暴虐,僅僅把人捆起來限製行動自由是不夠的,根源在於如何化解心中深鬱的賭性賭癮。

若是文繡的問題能靠丹丸藥草解決,段缺還能用得上力,但到了心中鬱化這個層麵時,他現在確無良法,除山中賊易,除心中賊難,對於這看不見摸不著的心理問題,甚至就連從何入手都不得而知。

時間便在這毫無進展中一點點過去,不等段缺找到實實在在的頭緒,文繡再次發作。

這次發作後的情形看著比上次更加嚴重,當文繡慢慢平複下來後,段缺如困獸般在無雙洞靜室中煩躁的踱步。

難倒要將文繡再送回道門?這段時間這個念頭無數次在段缺腦海中浮現,但幾乎每次都是剛一出現就被他自己給否了。

道門下觀也還罷了,畢竟是供神奉神之地。但其上觀體係實在不是個什麼好地方,文繡現在問題的根源就是出於道門,再將她送回去段缺實在不甘心。

但文繡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不將她送回道門又將如何?又能如何?

一股強大的無力感湧上全身,湧向心頭,段缺心中愈發煩躁,就在他咬牙準備接受現實將文繡重送回道門時,腦中驀然有一道靈光閃過。

和尚,那個和尚!

既然佛門有著堪與道門雙峰並立的輝煌過去,他們可能會有解決之法。

一念至此恰似在暗夜中看到一線曙光,段缺再不耽擱,囑文繡在洞府中好生休息後,即刻出藥穀向散修界而去。

憑借聯絡之用的白玉牌,段缺順利找到了桑公羊。看到他,南木徹喜出望外,親熱的不得了。

桑公羊見到段缺時臉上有些尷尬,“段兄弟,上次實是天機盟催的太急,星辰海來人傳完信就要我們即刻動身,一點喘息之機都不留,所以……”。

“這事算不得什麼”,段缺此時那裏有心思料理這些事,擺擺手後徑直問道:“那和尚在哪兒?”。

“你是說護法大尊者?”。

不等桑公羊話說完,旁邊的南木徹哈哈一笑道:“段兄弟決定加入了,好,這次就鬧他個痛快,這方圓千裏散修界也該換換主人了”。

“此事容後再說,我急著見他救人”。

段缺三言兩語簡明紹介了情況之後,桑公羊也不耽擱,自袖裏乾坤中掏出了一支異香撲鼻,拇指般粗細的檀香點燃。

段缺強自控束住心情耐心等候,約莫個多時辰後,隨著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頭頂光光的和尚終於現身。

簡單的見禮過後,段缺將文繡的情況備細說了個清楚,“如此之症,佛門內可有破解之道?”。

隨著段缺對文繡情況的描述,和尚淡淡然的眼神中驀然閃現出一道晶亮,心中喜意太盛以至於隱隱在臉上顯露出些端倪。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和尚隨即微微低下頭去掩飾住了,這些異常也即一閃而逝。

凝神靜聽完段缺所說後,和尚朗朗一笑,“阿彌陀佛,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明心見性頓悟成佛,佛家所擅者便是解心魔心症,渡苦難眾生!令友此症,《大慈悲清心訣》便可解之”。

段缺對他前麵那些話過耳即忘,聽到最後一句時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見他如此,和尚又是一笑道:“雖說法不可輕傳,但善知識既與桑陽門同氣連枝,又找到貧僧麵前這便是與佛有緣,《大慈悲清心訣》自可傳之。隻是此法也有兩宗為難處,需先說與善知識知曉”。

“大尊者請說”。

“一則,令友修了《大慈悲清心訣》後心症固然可醫,但此前修為亦隨之盡散,從此再難憑舊法修行,便與人間世中千萬苦難眾生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