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難道說,這個缸裏裝的竟是那個老船夫,他實際上早就死了,這次是讓我們過來陪葬的?
咕嘟一聲,水下冒出了一個大水泡,接著又冒出來一大串,接下來周圍這片黃河像開了鍋,不斷咕嘟咕嘟往外冒著大水泡,連小船都左右搖晃起來,我忙叫黃曉麗扒緊船幫,小心掉下去。
伴隨著咕嘟咕嘟的大水泡,那渾黃的黃河水竟然開始泛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強烈的血腥味。
我還弄不懂怎麼回事,就看見猴子在旁邊緊張地給我比劃著“血,這是血水。”
那水裏的腥味越來越濃,果然是濃重的血腥味,我以前聽說過成語血流成河,今天總算是開眼了,不知這是什麼東西流的血,竟然連這段黃河都給染紅了,就看這血染黃河的勁,那家夥至少得有一輛火車頭那麼大。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我們不知所措之時,那口黑糊糊的大缸中,又一次傳來了咯咯的怪笑聲。
黃河泛血,大缸鬼叫,那天氣也越來越黑,狂風大作,我們的小船在黃河中劇烈搖晃著,眼看著就要葬身黃河,這時候卻覺得咯噔一聲響,小船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動也不動了。
黃曉麗和猴子還在慶幸,我卻想起了上河村那一幕,忙俯在船幫上往下看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外麵雖然波浪翻滾,但是這艘船卻像是被固定在了水麵上一樣紋絲不動,仿佛被鎖在了河上一樣,後來就開始緩緩上升了起來。
我嚎叫著:“有沒有雞血,將雞血灑到水裏!”
猴子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還以為我發瘋了,我急得要死,這時候水下翻起一個白浪,白浪中鑽出一個人,渾身血水,叫了聲:“把船頭的碗給我!”
那人竟是消失了的老船夫。
我顧不上多想,幾步衝到了船頭,抓起白碗就朝他扔了過去。我這才發現那白碗非同一般,質地非玉非石,十分古怪,卻像是什麼骨骼雕刻成的一樣。
當時我太過緊張,手中準頭不對,白碗扔在了離他幾米遠的地方。
這時候,水下泛起了一個漩渦,漩渦處伸出來一物,頭大如鬥,遍體黝黑,正是那條一直跟在老人身邊的黑狗。那黑狗頗識水性,這時候便叼著白碗,朝著老船夫遊過去。
老船夫接了白碗,在水中舀了幾碗水,潑到那大浪上,那翻滾的波浪漸漸消下去了。老船夫又擎著白碗繞著小船遊了一圈,邊遊邊灑水,那小船猛然一抖,終於恢複了自由,隨著波浪左右搖擺。
我和猴子眼睜睜看著那老船夫手中的白碗,水中那興風作浪的邪乎物件,被老船夫用這小小的白碗潑幾下水,便安靜離開了,這白碗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人一路泅水過來,動作純熟得像條泥鰍,扒著船沿跳上了船,幾乎讓人看不出他是個老人。
我見他上船,才終於放了心,一時間心裏有一肚子話要問他,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猴子這人心思活,當時便撲通一聲朝著老船夫跪下了,說謝謝老先生救命,不然剛才我們就喂了王八了。
老船夫卻淡淡說道,這個事情跟我沒關係,要謝還得謝你們那個白伢子,水下的東西其實是怕白伢子身上的物件,所以一直在底下翻水,想逼他離開船。
我吃了一驚,水下那物竟然怕我,我連水都不會,怎麼會有那個能耐!
這時天空中烏雲滾滾,雷聲隱隱作響,天上一半是黑雲,一半卻透出古怪的明黃色,這種強烈的反差更顯得古怪,老船夫眯著眼看了看天,說:“天陰了,你們幫我撐船,要是天黑前找不到靠岸的地方,咱們幾個都得見黃河大王啦!”
老船夫把船篙插入水中,讓小船掉轉了方向,朝著岸邊劃去。黃河上起了風,風吹著水,一個浪接著一個浪朝小船打來,水下漆黑一片,不時湧起一個個大漩渦,幾乎要將我們的小船卷到水下。
老船夫光著兩隻腳,牢牢立在船頭,兩手撐篙,小船在水上一路直走,避開了一個又一個漩渦,後來那水下又漸漸變成了濁黃色,漩渦也漸漸消失了,一直追著大鼎走遠了。
我才鬆了一口氣,問老船夫那水中之物是什麼?他輕描淡寫,說是小魚逐浪,不足為怪。我暗暗吃驚,想著那魚再大一點,就能將我們的小船給吞入腹中了,這還算小,那多大的魚才算大呢!
又走了一會兒,天已經黑得透了,雷聲轟隆隆追趕著我們,一道道雪亮的閃電在天上飛舞著。
黃曉麗見天黑得邪乎,從船艙中取了根蠟燭想點火,被老船夫喝住。他說不能在黃河上點燈,大魚喜吞光華,它在黑漆漆的水下見到亮光,會將小船整個吞到肚子裏去。
我們好容易見那岸邊有一座黃河大王廟,忙在旁邊上了岸,將小船緊緊係在河邊的歪脖子柳樹上,去了廟中避雨。還沒走幾步,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前麵突然出現了幾道人影子,然後就是影影綽綽的金光,幾人一回頭,就被黃河中的景色給震撼了。
這時天陰到了極點,水下本來極暗,卻突然閃過一束亮光。那光初時很小,漸漸就裂開一條縫,金光四射,慢慢那光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亮,一道光柱衝天而起。隻見那河底下有一物大如桌麵,閃閃發光,水下仿佛被一輪紅日照著,水下的一切都清清楚楚,連水草邊遊動的小魚都看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