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金門既然自稱是手藝人,自然要守手藝人的規矩,也要拜祖師爺。
馬小三是一個天生的金客,使一手尋金點脈之法,無論是金門還是普通淘金客,都對馬師爺畢恭畢敬。在樺甸和輝南一帶的金坑、金礦處,到處都能看到“馬小三靈位”的供牌。
黃河規矩多,采金人在黃河上討生活,規矩更多。
在采金時,不準說“倒”、“死”等不吉利的字眼,尋金時打的洞叫“槽子”,不能在槽子裏倒背手,“槽子”裏也不能進女人,“槽子”裏要用磚搭起“老爺府”,供奉著“馬小三靈位”。
除此之外,采金人還有一套專業術語,和江湖黑話一樣,外人往往不知所雲。比如尋金時打的洞叫“槽子”,打洞的夥計叫“馬尾子”,斧子要叫“開山子”,石頭要叫“金嘎垃”,挖到金子叫“挖紅了”,天黑叫“夜了”,落土叫“掉毛”,塌方叫“扯棚”,水叫“灰”,油燈叫“紅碗子”,小便叫“吊線子”,大便叫“瀉瓤子”,金多叫“紅灘”簡稱“紅了”,金少叫“口稀”,無金稱“麻了”、“拖灘”、“打老鴰”。手藝人在黃河上采金,就要按照這些切口說話,不然就是犯了忌諱,犯了忌諱後,輕者要放鞭炮道歉,重者要被逐出金門。當然了,這些事情要是論起來,**可就長了。
我聽得眼睛都直了,想起坐車去三門峽時,宋圓圓問我是哪家的,朱也顏一口一個宋家、白家、粟家,她們所說的六大家,看來說的就是這黃河六大王的後代,“黃、宋、栗、白、謝、朱”六大家。我又想起當時朱顏跟我說,“大家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做出一番大事業”,這個“大家”自然指的是“白家”、“宋家”“朱家”、“粟家”四家後人,那共同完成的“大事業”又是什麼呢?
還有,在鬼窟裏,死人臉說“你們六大家聯手封住了黃河眼”,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這些事情在我腦子裏不斷閃過,一樁一樁對應了起來,我才發現上次去上河村確實不是那麼簡單,那個村子可能並不隻是養龍那麼簡單,這裏麵可能隱藏著一個黃河六大家的秘密。隻不過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我卻怎麼也猜不出來。
這個黃河上的秘密,我估計黃七爺應該知道,但是迫於黃曉麗和猴子在身邊,也不敢亂問,隻好耐著性子聽黃七爺說下去。
黃七爺坐在廟裏,吸著旱煙,眯著眼看著滔滔黃河水,給我講起了金門的淵源。
他說,金門最開始,是官府在民間征召的采金人。
古代以金銀為貨幣,對這采金之事自然慎之再慎,在民間招募了許多高手進行勘探開采。但是官府很怕尋金人會夾帶私藏,便派了大量軍士做監工,對待采金人極為苛刻。采金人采金時,要赤身裸體,從金礦出來後,還要被反複檢查,頭發、口腔、腳指甲,甚至連**都要一一檢查過。
所以金門雖日采鬥金,可是到頭來卻連一粒金沙也留不住,最後窮困交加,含恨而亡。
金門之人曆經千辛萬苦采得金沙,又被官府盤剝盡了,便想盡方法私藏黃金。有人打掉槽牙,在牙縫處鑲嵌進一顆金瓜子進去;也有人用一根極細的牛毛繩,一端拴在狗頭金上,一頭係在槽牙上,將狗頭金吞咽到肚子裏。狗頭金是原金,重量頗大,一旦牛毛繩斷掉,金子墜到腸子裏,就會把腸子墜斷了,人也會曆盡千萬痛苦而死。
久而久之,金民便秘密集合起來,大家各自拿出一輩子的采金經驗,經過一代代人的增補,竟然留下了一部尋金定脈之法,秘密傳給後人,希望後世子孫可以自行尋金,再不受官府壓榨。
到最後,金門在民間分為了四脈,分別是“分水”、“觀山”、“潛淵”、“淩雲”,有道是“分水定金”、“觀山尋脈”、“潛淵奪金”、“淩雲淘金”。
這尋金定脈之法可謂能點石成金,一旦泄露,必然引起江湖上的紛爭,所以金門一派行事低調而神秘,外人多不得知。
我們黃家就屬金門“潛淵”一脈,你們白家則是“分水”一脈,“潛淵”、“分水”都是在黃河上行事,所以我們黃、白兩家自古走得就很近。
他眯著眼看了看黃河水,說,你可知道,當年我和你爺爺是八拜相交的好兄弟,在黃河上叱吒風雲,好不歡喜。隻可惜白兄命薄,先走了一步,我也被困在這黃河邊上,一直隱居了幾十年!
不過無論我怎麼追問,黃七爺都不肯說當年那樁事情。
我見黃七爺不想說,也不好再問,就問他剛才為何說船下之物怕我?
黃七爺說,這水下昏暗,所以水下之物最喜金珠玉寶,遇到罕見之物,便要興風作浪,打翻船隻,可笑那富貴之人還喜歡佩戴金珠,往往被水中之物窺得,做了魚食。剛才水下之物,本是一路追蹤血缸而來,卻被船上辟邪的物件壓製住,不敢冒出頭來,所以想要掀起大浪,將那物給打掉,好在有驚無險,他及時趕了過來,用骨碗嚇跑了那物。
我問道,那水下之物難道不是怕那隻骨碗嗎?
黃七爺搖搖頭,說:“那骨碗雖然是好東西,但是碗裏必須要有黃河水才行,一旦黃河水幹,那就再沒有什麼用處了。”
我才明白為何黃七爺在水中要用白碗舀水,傾倒在水下,那水中之物才聞風而逃。
可是,黃七爺說的船上辟邪之物又是什麼呢?
猴子這時說道:“老白,黃七爺說的是不是你那隻玉佩?”
猴子說的是金子寒臨走時送我的玉佩,那玉佩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非玉非石,通體冰涼,即便是炎炎夏日,人戴上後也會遍體生寒,就覺得一股涼氣直衝腦門,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舒坦。我和猴子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明白,我則一直戴在身上。
我取下玉佩給黃七爺,他隻看了一眼,眼睛便死死盯住那塊玉佩,再仔細看了一會兒,兩隻手都發顫了。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頹然了,歎息道:“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白大哥千方百計想讓你脫離了金門一派,沒想到你卻自己將江珠給戴上了。”
我聽他話裏有話,以為那物是不祥之物,就想將它摘下來,黃七爺卻擺擺手,示意我還是戴著,說:“伢子,老話說得好,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看來你注定是要漂在黃河上做個手藝人,怎麼跑也跑不掉了。伢子,你可知脖子上戴的是什麼東西?”
我說:“是古代的玉佩吧,不過玉質很特別,別是塊古玉吧?”
猴子也說著:“我們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到底是什麼料。”
黃七爺哈哈大笑,說道:“這可比古玉值錢多了,你可知道,這個就是咱們采金手藝人必備的江珠,這可是比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是采金一門世代相傳的傳家寶。你一旦戴上這個江珠,就算是拜了黃河大王,這輩子是再也摘不下來啦!”
我當時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玉佩竟然那麼有名,忍不住拿在手裏仔細看著,卻隻覺得那塊古玉除了材質有點軟外,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呀!
黃七爺這時候見我好奇,便讓猴子取了一瓢水,倒進了骨碗中。我們幾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都盯住骨碗。這時候奇跡就出現了,那骨碗中本隻有小半碗水,但是那碗中的水卻自己慢慢增加了,轉眼間就滿碗了,然而水還在增加。後來碗中的水竟然高出了碗沿,卻一滴也不流到外麵去。
我們不可思議地看著這隻古碗,猴子也使勁搓著頭發,就像撞見了鬼一般。我們都知道這碗古怪,卻沒有想到竟如此古怪。
黃七爺問道:“你們覺得這隻碗有何特別之處?”
猴子當時簡直呆住了,他覺得這隻碗簡直算得上是神器,甚至想搶過這隻碗,揣在懷裏,但是後來卻訕訕地說了一句:“這水怎麼灑不出來?”
黃七爺說:“你試試那水。”
猴子小心地伸手去摸了摸溢在碗口處的水,突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黃七爺。
我看他表情古怪,忙問他:“怎麼了?那水是不是燙手?”
猴子說:“不,不,不……這,這碗裏根本就沒有水!”
我簡直讓猴子給弄糊塗了,明明這是一碗滿得都要溢出來的水了,這孫子怎麼還硬說沒有水。我幹脆推開他,自己伸手往碗裏一摸,身子卻一下子僵住了。
我終於明白猴子的意思了,我的手一伸進去,馬上就感覺出來了,這隻碗是空的,連一滴水也沒有。可是我們眼睜睜看著黃七爺舀了半碗黃河水在裏麵,那水甚至要溢出來了,怎麼卻突然就沒有了!
我和猴子兩個人一時間大眼瞪小眼,誰也說不出話來。這時候黃七爺卻嗬嗬笑了,他拿起那隻碗,手一歪,碗裏的水給倒了出來,不多不少還是半碗。他將白碗放了回去,說道:“這回你們明白了吧,我這隻碗可不是隨便帶的,以後你們就知道了,這碗大有用處。”
我和猴子使勁點頭,再沒有半分懷疑,黃七爺不愧是當年縱橫黃河的高人,雖然隱世了那麼多年,不過隨便一出手,拿出來的還都是神器級別的物件,這次可真讓我們開了眼了。
黃七爺這時候緩聲說道:“你們可知道,這碗是什麼做成的?”
猴子說:“這碗瓷實,摸著不像是象牙,倒像是骨頭做的。”
我也尋思著:“我聽說在古代,西藏那邊時興用喇嘛頭蓋骨做成人骨碗,這會不會是用人的顱骨雕成的呢?”
黃七爺說道:“這的確是一枚骨碗,不過不是普通骨頭,是用龍骨雕成的。龍骨能聚水,你們剛才看到水溢了出來,其實是龍骨將那半碗水凝聚成了水汽,看起來就像是水流滿了一樣,其實還是那半碗水。”
猴子失聲叫道:“龍?!你說這隻碗是用龍的骨頭雕出來的?!”
黃七爺點點頭,說道:“民間說法,蛇大為蛟。蛟就是生了鱗片的大蛇,古代說的燭龍、螭龍、虯龍、夔龍,都是沒有角的龍,其實就是遍體結滿巨大鱗片的巨蛇。這龍骨碗,就是用黃河蛟龍的頭蓋骨雕成的。
“手藝人在黃河上采金時,要在碗中倒入半碗黃河水,放在船上,黃河中的詭異物件就不敢近身了。不過這龍骨雖說稀罕,卻也並不算什麼稀世之寶,在好多黃河古道或深水潭中,都發現過巨大的龍骨架,好多跑船的海員身上,都帶著龍骨雕成的小玩意。不過他們那些龍骨,也算不得是真正的龍骨,隻能算是龍脫的皮。
“古人說‘蛇蛻皮,龍脫骨’,說的就是蛇會蛻皮,龍會脫骨,龍骨是上好的補藥,身上哪裏破皮流血了,隻要將龍骨頭研成粉,塗到傷口上,血就會馬上止住,還不會留下疤痕。將龍骨粉抹在碗沿上,往碗裏倒水,即使倒進去的水高出碗口好幾寸,水也不會流到外麵去,就像是你們剛才看到的一樣。還有就是,這龍乃水中之王,隻要你身上帶一寸龍骨,那水下的什麼物件都不敢近你身。”
我也是暗暗點頭,想著我爺爺曾說過,他有一年去雲南的西雙版納,那裏有熱帶雨林,灌木中多蛇。當地人殺了一隻巨蟒,將其泡在了一個巨大的酒缸中,去野外時就取一些蛇酒擦在身上。灌木中的群蛇聞到後就猶如見到了蛇王親臨,聞風而逃,有的甚至嚇得癱在地上,你就是從它身上踩過去,它都不敢動一下。看來手藝人這龍骨碗,多少有點借了龍勢,狐假虎威的意思。
猴子這時候也悟過來,說:“你是說,老白這塊玉佩,也是蛟龍的骨頭雕成的?”
黃七爺說:“白伢子戴的物件,確實是蛟龍身上之物,卻和這隻龍骨雕成的碗還不同。你們可知道黃河中的青魚枕?”
我和猴子都搖搖頭。
黃七爺說,這青魚枕,並不是繡了魚形圖案的枕頭,說的是大江大河中的野生青魚,若是長到數十斤以上,腦袋裏就會長出來一塊軟骨,那塊軟骨就叫做青魚枕。這個青魚枕在古代也算是一味藥材,《開寶本草》中說:“蒸取幹,代琥珀用之,摩服主心腹痛。”在黃河兩邊,常有漁民剝出青魚枕,給孩子掛在脖子上,孩子晚上就會睡得踏實,不會做噩夢。
明朝時,還有人將它和雞子同煮,冒充琥珀騙錢。其實它和琥珀區別很簡單,隻要你用手搓搓它,熱的就是琥珀,冷的就是青魚枕。甚至還有人將它磨成鱗片大小,放在太陽下曬得焦幹,但入水後即會變得翠色喜人,就有人說它是龍鱗,高價兜售給南洋跑船的商人。
我疑惑著:“難道我戴的這個就是青魚枕?”
猴子也有三分喪氣,想著這青魚誰沒見過,還不如是蛟龍骨頭雕成的呢,又能聚雲攏水,雲山霧罩的,準能折騰出個好價錢,沒想到弄了半天,卻是一片魚骨頭!
黃七爺卻說:“這種寶物怎麼可能是青魚枕呢。你們且聽我說,咱們中國人崇拜龍,但是我先前也說了,龍也分好多種,不僅分有角無角,還分成五色龍,中國自古以來最崇拜的就是黃龍,所以龍袍也都是金黃色。你戴的這個物件,不是別的,就是黃龍腦子凝結出的一塊軟骨!”
我和猴子徹底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滿臉通紅,手裏滑溜溜的,簡直都要拿不住那塊玉佩了。
黃七爺這時候卻咳嗽了一聲,正色道:“當年我和你爺爺平輩相交,我們黃家和你們白家也同為金門一脈,所以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
我見他說得鄭重,忙恭敬答道:“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黃七爺您盡管說。”
黃七爺點點頭,說道:“這江珠不是凡物,我們采金之人,行走在黃河之上,最忌諱的就是黃河下的古怪物件,所以在采金之時,一定要有辟邪的物件。水下辟邪之物,最好的就是龍骨,就像是我身上這種骨碗,都是祖上一輩輩傳下來的。所以但凡有新的采金人出師,一定是上一輩退下來了,將自己的龍骨傳給了他。本來我打算這次進了黃河古洞後,了結了前事,便不再漂在黃河上,也將這隻骨碗傳給你,沒想到你得了這般造化,竟然得到了江珠這種寶貝,也是上天注定。
“不過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咱們金門的規矩是,一旦戴上龍骨,這輩子就再也不能摘下來,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這隻江珠也不能丟了或者賣掉,否則就要像你爺爺一樣裸屍沉河,獻給黃河大王。”
我當時心中一驚,想到我爺爺古怪的死法,難道說,他是為了不將骨碗傳下來,不想讓我做黃河采金人,才故意毀了骨碗,最後落得個裸屍沉河的下場嗎?
黃七爺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坐下去,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當年你爺爺是放不下那樁事情,倒是也和你無關,你不用想太多了。不過這件事情,你必須要答應我,規矩就是規矩,隻要金門還剩下一個人在,規矩就不能變。”
猴子在一旁使勁給我使眼色,意思是我千萬不能答應,即便是答應了,也要攥緊左手,偷偷往地下吐口唾沫,意思發的誓就是放屁,不作數的。
我沒有理他,俯下身子對著黃七爺磕了一個頭,說道:“黃七爺,您放心,我就是豁出性命來,也不會丟了賣了這物件,人在物在,物丟人亡!”
黃七爺眼睛一亮,扶我起來,估計又想起了當年舊事,欷歔不已,眼角都濕潤了。
我們四人順著黃河走著,黃七爺吸著旱煙,不時問我一些我爺爺的事情,也跟我說了些他們當年在黃河上翻江倒海的舊事,聽得我們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
我也跟黃七爺說,我在上河村時,經曆過小船突然升高的事情,和這次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呢?
黃七爺說,在黃河破冰時,常會有這樣的事情,潛伏在水底下的大魚餓了一冬,也憋了一冬,在破冰時就會浮出水麵,因為魚實在太大,往往能將船托上來,這叫做“大魚負舟”。能負舟的多是幾百斤的大青魚,也有上百斤的鯉魚,這些大魚一般不會傷人,隻要在水中撒些雞血,扔幾隻紅公雞,那大魚就自己沉下去了。
黃曉麗也問黃七爺,當時在船上,我們突然發現他和那隻黑狗不見了,他們去了哪裏呢?
黃七爺指著黑狗說,船行到半路,這黑狗示警,說水底下有東西,我就和它便潛入水中,也發現了那隻大缸下的鐵鏈子。
猴子也追問著:“那水底下的鐵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黃七爺眼神黯淡了,他歎息道:“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了。白家小子,其實你爺爺當時古怪的死法,包括我隱姓埋名在這黃河上做了幾十年的水鬼,都和這件事情有關。”
經不住我們的再三請求,黃七爺終於給我們講了當年的一段故事,聽得我們心驚肉跳,沒有想到在五十年前,老黃河上竟然出過這樣一段怪事。
黃七爺說,人生在世,求的無非就是名利二字。名就不說了,那利便是黃白之物。所以自打古時候起,那民間尋金之人就沒斷過。不過尋金之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憑的也是一分眼力,九分運氣。這運氣之說也太過虛無縹緲,當不了真,所以這尋金之說也漸漸成為了笑談。但是自打金門消息一出,江湖上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所謂技高一籌,錢不壓手藝人,采金人靠著尋金的手藝,一旦尋到金線、金脈,即可腰纏萬貫,富可敵國,那攔路的強盜,綠林的響馬,甚至是民間的遊俠,又豈有不眼紅之理。所以各大門派都備下重禮,禮賢下士,秘密邀請金門一派為其指點金脈,便是官府之人也都禮讓三分。
那時候黃河水患連年,民不聊生,官家對黃河大王的崇拜已經到了瘋狂的程度。黃河口子老堵不住,便有手下獻上一計,說黃河大王定是對惡人不滿,得把惡人填到黃河眼裏,這黃河口才能合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