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誰發一聲喊,那些弓手丟下弓箭掉頭就走。今夜這些戰袍和血一樣紅的凶神實在將他們殺寒了心了!方知曉單人獨騎,一路殺出了滿血雨。在他的劍下,幾乎就沒有完整的屍首!轉眼之間,他就已經衝過了燕軍北麵的營寨,直奔向在夜色當中高高聳立的那座山峰。直到殺透重圍,轉過一個山腳,他才放緩了馬步,渾身大大新新舊舊的傷口無一不痛。盔甲戰袍下身體濕漉漉的,不知道流的是汗還是血。
老子似乎還真的適合這樣的人生呢。方知曉苦笑著拍拍祖月的愛馬。剛才這忠實的坐騎可是幫了他不少忙。黑兒也累得夠戧,呼呼的喘著粗氣。他看看就在不遠處的那個山峰,突然從心底一陣悸動,這個地方我見過!他回頭又看了一眼煙火鬥亂的一馬坡坡頂。腦子頓時電閃一般的反應了過來。這就是他在慕容秋地牢當中,才接到白鳳璋的時候腦海中閃現的畫麵中的一副!
激戰的一馬坡,峽穀中湧動的偷襲大軍,慕容宙的身影。他心突然朝下一沉,催馬就直奔山穀出口而去。要趕緊通知祖鐵,也許燕軍真的會預備伏兵偷襲!孤零零的在這個一個要點放一點步兵,吸引祖家塢出擊,然後慕容宙帶著他那支曾經在追擊他們過程中一一夜奔襲了三百多裏的獵軍卷來…………但願祖鐵他們那支警戒的部隊能及時發現燕軍的動向,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場偷襲的話!
如果這是真的,慕容宙這麼處心積慮的安排到底是為的什麼?祖鍛一看就是打的仗比過的女人還多。這次的出擊也是全部騎兵,也有祖鐵警戒,發現不對可以轉身就走。慕容宙除了白白犧牲千的步兵,還能撈到什麼不明白。他腦子裏麵轉來轉去,轉眼就已經靠近了穀口。突然間卻發現山峰之間回蕩的隻有他的馬蹄聲音,放眼四下看去,月色融融下,兩座交彙的山穀之前空蕩蕩的,不要人了,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祖鐵在哪裏?
冷汗頓時就從方知曉頭冒了出來,張大眼睛忙亂的四顧,最後幹脆喊了起來:“祖鐵!祖大管軍…………祖爺爺…………祖鐵你這個王八蛋在哪裏?”周圍嶙峋的怪石夾著的山穀隻傳來空蕩蕩的回聲。嗡嗡的混成了一片,隻有凜冽的山風吹過作為回答。現在怎麼辦?到處去找祖鐵,還是回祖鍛那裏,或者…………
他滴著冷汗看著麵前黑洞洞的山穀,或者守在這裏,看著那場噩夢般的幻境會不會成真?這個重要的穀口祖鐵不在,萬一真的慕容宙伏兵奔襲過來,這個凶神帶著數千銀甲的凶悍獵軍,那麼祖家塢這數百精銳…………他茫然的又向一馬坡方向看了一眼,那裏的激戰依舊,喊殺聲依舊。也許現在能發出這個警訊的人,隻有他了!
自己和慕容秋,現在畢竟還在祖家塢!跟著祖鍛這莫名其妙的一場激戰,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對祖家塢也有了一些同生共死的歸屬感,還有,還有他***和慕容宙這個凶神不共戴!轉眼之間方知曉就紅著眼睛做了決定。他閉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腦海中浮現的畫麵,一種莫名的感覺就這樣湧了心頭。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就跨越了數十裏的距離,數十裏外,一支不見頭尾的騎兵大軍正在蜂擁進自己左手的那個穀口。數千騎兵刀槍閃亮,摸黑前進,隻聽見戰馬喘息的聲音響成一片,而最前麵的那個巨大身影抬起了頭來,淩厲的眼神和他撞個正著!
方知曉猛的睜開了眼睛,渾身戰栗。就賭一次相信自己的感覺!他一催座下的黑兒,忠實的坐騎低嘶一聲,邁步就走進了左手的穀口。早點能發現他們,也許祖鍛他們就能多一些預警的時間!
山穀黑沉沉的,月光透不進來。不過兩馬寬的穀道高低不平,周圍怪石枯樹森森。一片的寂靜。轉過兩個彎,一馬坡的火光已經看不見了,裏麵更是漆黑一片。馬蹄踏著冰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方知曉沉著臉一邊折斷滿身的箭杆,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向前走了一裏多路,兩邊的山勢越發的陡峻,但是耳邊除了風聲還是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