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壯漢草草埋葬後,順著他所指的方向,趙飛雲找到了那間小屋。看來是新建不過數月,所用的木頭、茅草還未褪盡青色。
輕輕敲了敲虛掩的木門,裏麵響起一陣細細的腳步聲。一個年約七八歲,長著一頭金色披肩發的小女孩打開了門,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外的趙飛雲,這在她印象中,自搬到這個地方來後,這幾個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除父母外的生人。
“小妹妹,”趙飛雲有點緊張地清了清喉嚨,擠出一絲可能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家大人在家嗎?”
“這位小兄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門後,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女人走了出來,一張秀麗的臉上掛著明顯的驚異,一身粗陋的服飾也掩不住她身上那高貴的氣質。趙飛雲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竟一時看呆了,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直到那女人又問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一張臉也不由羞紅了。
“嗯,是這樣的,”趙飛雲一麵借擦汗的姿勢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一麵將路上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在前麵路上遇到了一個長著金發的男人,他請我來給你們帶個信。”
那女子對小男孩一瞬間失神於自己的美麗早看在眼裏,這種眼神她看得太多,沒想到現在對這樣的小男孩都還有殺傷力,心裏不由微微一笑。突然聽到他說幫金發男子捎信,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說:“進來說話吧。”
美婦人抱著女兒坐在一把竹椅上,略帶緊張的眼神看著趙飛雲。趙飛雲躲開小姑娘好奇的眼光,把編好的話說了一遍。小姑娘“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反手抱著母親的脖子哭著:“母親!父親不要玲玲了嗎?嗚~~!”
“玲玲?!”趙飛雲心中猛的一痛,怎麼這麼巧?這小女孩也叫玲玲!
美婦人低下頭喃喃地說道:“吃不了苦?他認為和我們在一起是吃苦嗎?為了和我們在一起,他吃的何隻這一點苦?怎麼會現在才說受不了?他為什麼不當麵給我們說呢?”說完,她抬起微紅的美目,看著趙飛雲。
一直覺得渾身不自在的趙飛雲下意識的躺開美婦人的目光:“我也不知道,他隻是讓我給你們這樣說。”
美婦人靜靜地看著趙飛雲,趙飛雲扭頭看著門外,屋裏隻有小女孩兒時斷時續的哭泣聲。一陣難堪的沉默後,小女孩兒在母親懷裏沉沉地睡著了,美婦人才低低地說道:“能給我說實話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絕對不會因為吃不了苦而離開我們母女的!”
趙飛雲扭過頭來看著這個美麗的女人,她眼裏有種不容置疑的堅持,竟讓他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來。怎麼給她說呢?難道給她說,我殺了你丈夫,你丈夫讓我給你報個信?那她還不找自己拚命?
美婦人見趙飛雲不說話,又道:“公子,你不知道我和凱西的事情,凱西,就是玲玲她父親,”她伸出手,深情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你也看得出來,他不是我們唐族人,他是魔羅人。”她象是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那是在十年前,我才十七歲,和母親一起回外婆家去,沒想到第二天,魔羅人就打過來,包圍了外婆家所在康定城。”
“那一仗打得好慘烈啊,外麵的喊殺聲持續了十幾天後,城破了,幾個魔羅人闖進了我們躲藏的地方。”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仆人們被他們殺死了,外婆也被他們殺死了,他們抓住了母親想要施暴,母親撥出了一個魔羅人身上的刀自殺了,後來,他們又抓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