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曹純手中的亮銀槍就如同是這八百騎卒的指揮棒,隨著長槍的奮力揮舞,這八百騎卒猛然加速,在蹄聲隆隆之中,瘋狂的緊追劉封等人而去。
雖然利用多餘的戰馬衝擊阻礙了一下曹兵的速度,但劉封知道,以曹兵展觀出來的那種高絕騎術,絕對能發揮出戰馬的最高效率,彌補這短暫的停頓,隻要他們稍有耽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優勢就化為烏有。
劉封難以想象,一旦被這些騎戰技術超絕的敵人追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猜不出來,到底是會被密集的利箭射死,還是被巨大的長矛挑飛,又或是被硬生生的踩踏而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被追上之後,他們根本就沒有逃命的可能,那將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想著剛剛生死係於一刹那,差點就讓曹兵完全包抄圍殲的場麵,劉封就暗暗吸口冷氣,打起精神,不斷的告誡自己,要萬分的小心,追來的敵人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強悍,還要狡猾。
如今好不容易逃得性命,更要珍惜這難得的機會,帶著兄弟們殺出重圍,縱馬於前,劉封一馬當先,領著眾人拚命往竟陵渡口飛奔而去。
劉封不知道在這裏拖延的時間夠不夠,叔義與山叔統領的一百五十餘士卒有沒有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成功的拿下渡口,現在曹兵緊追其後,如果渡口之處還陷入混戰之中,一旦被曹兵突襲將會全軍覆沒。
越往後想,劉封越是沒底,他甚至覺得此刻掉轉馬頭引著曹兵偏離一側更為有利,但曹兵真的肯緊追不舍?假如他們分兵追擊,再以主力襲往渡口,那依然是必死無疑。
危急的形勢,已經不容他考慮,是生是死,隻能寄希望於衝向渡口的那百餘兄弟。
戰馬疾馳,揚起漫天灰塵,蹄聲轟鳴,更是驚天動地,在奮力逃命之中數裏之地,轉瞬即至。
在這片寬闊的大地之上,遠處飄蕩的硝煙厚厚沉沉完全籠罩著渡口,就如同一塊天幕一般,硬生生的隔開了天與地,而且有幾股衝天的煙柱更是讓那片煙雲不斷擴大。
劉封手下的士卒看著衝天而起的煙柱激動莫名,從這數股濃煙之中,他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大公子曾交待,一旦搶占渡口就焚燒多餘的船隻,斷絕敵騎的追擊的可能,如今這數股濃煙已讓他們猜測到,突襲的那部兄弟已經得手,他們早已搶占了渡口,那就意味著,他們立即就能過江,擺脫後麵追擊的那些瘋狂敵軍,一想到此,他們感覺渾身都輕鬆了起來。
曹純看到濃煙之時也臉現笑意,那濃濃的幾股煙柱不正顯示著渡口之處還在血戰之中?而且從濃濃的煙柱來看,此刻當是慘烈異常的關頭,生死存亡之間,已經沒有人有精力去關注焚燒的建築了。曹純的臉上麵色依舊,但內心之中也有一絲快意,看來渡口守卒還算英勇,能以四百人死死拖住這麼精銳的敵軍,也算不易了。
曹純微眯著雙眼看著被濃煙籠罩的渡口,又看了看一旁精神十足的士卒滿意的點了點頭,就讓戰鬥在這裏結束吧。
曹純驀然挺起了手中的亮銀槍,弓著全身,如一張拉滿的弓弦一般隨時準備射出利箭。
身旁的傳令手根本不需要將軍大人的言語,看到將軍大人挺起長槍便清楚的知道他所需要表達的意思,幾名傳令手幾乎同時吹響了號角,激昂的牛角衝鋒號聲頓時響起,先有些雜亂,隨即彙聚成一股穿透天地的雄渾戰歌,騎在戰馬之上飛奔的號手鼓動腮幫,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氣流送進號聲之中,讓這陣激昂的號角傳遍四周。
虎豹騎中,立即便傳來一陣兵器碰撞之聲,所有士卒放聲喊殺,同時迅速取過馬旁的角弓。
大地開始震顫,世界開始轟鳴,那衝天而起的號角之聲穿透了驚天動地的戰馬奔騰之聲,帶著一股驚天的殺伐之意,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此刻,就連遠處的劉封也聽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曹軍陣中這陣號聲所要表達的意思,但他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曹兵肯定是在下令衝鋒,準備對渡口處進行強烈的衝擊。
破敗的營寨越來越近,馬上的劉備士卒已經逐漸能夠看清正在冒著濃濃黑煙的船隻,一見到此,他們完全的放下心來,曹兵沒有理由焚船,隻有他們,那負責搶占渡口的一百五十餘兄弟才會這麼幹。
聽著身後曹兵陣中傳來的號角之聲,他們不由妄情的鞭打著戰馬,如疾風般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