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是座毫不起眼的小土城,城牆除了根基處鋪以碎石之外,牆身全是夯土而成,這些年經過雨水和戰‘亂’的衝刷,原本高大的牆身已經明顯矮了寸許,難以再現當年的雄風。此刻它安安靜靜的矗立在安定郡的最東邊,作為安定郡與新平、北地兩郡相通的樞紐,西川這座小城,比其他地方顯得要熱鬧許多。
尤其是在眼前這個關鍵時刻,北地郡與新平郡守將都奉虎烈中郎將賀敬大人的軍令,將兩郡多餘的糧草軍資急速的送往臨涇城,過往西川的車隊因此絡繹不絕。
在這個‘春’夏‘交’替,平凡無奇的夜晚,這座忙碌的小土城遭遇到了西涼鐵騎凶悍的襲殺。
當那一陣緊接著一陣的號角之聲傳進守城士卒耳中之時,他們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高大的城牆隨著大地開始震顫之時,他們才終於醒悟,真的,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敵襲,鐵騎突襲。
他們隨即發了瘋一般的四處奔跑,用盡全身的力氣敲打著城樓上懸掛的金鑼,想以前來緩解心中的恐懼,隻是他們怎麼也‘弄’不懂,敵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怎麼會繞過臨涇,寧縣、長武等地到這裏。
劉封與高速衝刺的西涼悍卒一般舉起了手中的長槍,他們高聲叫喊著,咬牙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雙‘腿’牢牢的夾住馬腹,用盡全身的力氣刺向前方的敵人,但劉封失算了,他根本沒有與敵‘交’手地機會。身旁強悍的西涼士卒一個個如同凶神惡刹一般,將阻擋在前方的敵卒挑飛,將亡命奔逃的敵人‘射’穿,他的長槍還未落下之時,身側已再也沒有一個敵人。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戰鬥,新鮮而又怪異。
龐德選擇攻擊地時機顯然是經過反複計算的,鐵騎衝鋒的時候,東城‘門’處正好有一隊運糧車穿過。城‘門’被糧車阻擋根本沒法放下來,焦急的守城士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敵騎如‘潮’水一般湧入城中,肆意擊殺著他們的同伴。
僅僅半個時辰,西川城便被鐵騎攻下。守禦此城的三千士卒被宰殺一淨,連一個俘虜都沒有。
城中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慌‘亂’之中數不清的無辜百姓慘死於西涼鐵騎之下。
從發起衝鋒到結束,劉封根本就沒有與敵軍‘交’手地機會,這種突襲的戰爭與他先前經曆的拚殺格外的不同,沒有相持、沒有排兵布陣,這完全就是一場***。林雷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的***。
直到這時,他才算真正見識到了騎軍的作用,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為什麼像做賊一樣東躲***,原來這種神出鬼沒的作戰方法,完全可以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不僅能夠痛擊敵軍地薄弱後方,更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自身的傷亡,剛剛在衝殺時,前端的士卒根本不與敵人多做糾纏,他們隻是奮力的挑開擋在大軍前方的敵人。借著戰馬之力清出一條通道,真正的殺機在兩翼,那一把把從側翼伸出的鋒利戰刀讓人根本無從招架,而在中央的騎卒則靠著‘精’準的箭法,‘射’殺準備逃竄地敵人。
完美的配合。一場完美的戰鬥。從那一個個怒目圓睜的頭顱裏,劉封看到了鐵騎的威力。看到了西涼軍地悍勇,他頓時忘記了全身地酸痛,專心致誌的回想著剛才地一切,隻有親身參與其中,劉封才體會到,鐵騎,一支戰無不勝的‘精’銳鐵騎是何等的重要。
龐德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府衙,一個年輕的文士立即被士卒押到了他的麵前。
麵對著滿臉血腥,尤如厲鬼一般的龐德,這個文士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冷冰冰的罵道:“將軍為何出爾反爾,***城中百姓?”
龐德微眯著眼,上下打量他著說道:“你是張家的人?西川城的消息是你派來送來的?”
隻見那文士咬牙說道:“早知西涼人如此血腥嗜殺,連手無寸鐵的百姓都不放過,我就不該聽父親的話,與你們這群豺狼為伍。”
龐德微微一笑說道:“這麼說來,你便是張家的二公子張傑了,果然不愧張瘋子之名,我西涼出了二個瘋子。一個是傅燮傅大人,傅大人敢在朝堂之上指著張讓的鼻子痛罵‘奸’閹誤國,敢在司徒崔烈提出棄守涼州之時,高呼:“斬司徒,天下乃安”,其膽氣之壯讓人欽佩。希望你能與傅大人一樣,不要弱了我西涼人的名聲。”
隨即他麵‘色’一整說道:“此次出擊,大軍三日夜疾行六百餘裏,士卒尚可勉強忍受,但戰馬一旦得不到草料補充,隨時可能倒斃,我需要的是時間,我不能拿三千兄弟的‘性’命開玩笑。”
張傑掙脫了士卒,冷笑著說道:“這麼說來,你是不相信我們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