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篝火在房間中央慢慢燃燒,火紅色的火光映照著房間紅色琉璃。陸子涵往臉盆中少許交了些折斷的木頭椅子腿。隻是維持微弱的火光之後,陸子涵便停了下來。城市中的電力係統早就已經癱瘓,為了隨時保持警惕,增加安全性,篝火似乎成為唯一的選擇。
但是為了避免泄露蹤跡,火光被很好的控製,隻有少許而已。而窗戶上的窗簾也被拉得嚴嚴實實。
燃燒的篝火邊上躺著陳青雲和林旭飛,而不遠處的角落中,李淑紅靜靜的躺在那裏。
接著的篝火微弱的火光,陸子涵可以看見江梓毅深邃如湖水般憂鬱的眼睛。
江梓毅將陸子涵看來,便扯出一個笑容,低聲道:“我看著雨明天早上就應該能夠停下來,不會耽誤我們事的。”
陸子涵詫異了一下,望了江梓毅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是和趙教授臨時學了一點,怕路上遇上難測的天氣,沒想到到這裏竟然用上了。”江梓毅隨意的說道,好像自己也有點意外一樣。
陸子涵點點頭。
趙教授就是那個氣象專家,也是自然生物專家,是整個涅磐隊伍中學曆最高,知識最淵博的人。
對於江梓毅提前去詢問天氣,陸子涵倒是一點都不驚訝,相處下來,她知道江梓毅是個謹慎,小心,事事都會準備充分的人。
毫無疑問,他在來之前做足了準備。
江梓毅看見陸子涵緊緊的坐在沙發上,望著的篝火,似乎沉思下來,眼眸中似乎流露出什麼,隻是,最後也靜靜的坐在那邊,一動不動。時而望望的篝火,時而望一眼陸子涵,整個人沉寂下來。
空氣中莫名的壓抑下來,靜靜的房間中隻有火光微弱的燃燒聲音,細小的木頭崩裂聲音在靜謐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陸子涵望著眼前的江梓毅,火光映照在眼眸中,跳動著火焰。
江梓毅沉靜的像塊木頭。
“家中還有人麼?”陸子涵忽然問道。
“嗯??“
江梓毅忽然被陸子涵的話打斷了思索,有些驚訝,片刻後才似乎反應過來,扭動身軀,慢慢而低沉道。
”有爸爸,還有媽媽,爺爺奶奶也在,不過他們跟我叔叔過,我弟弟今年十四歲了,正好在讀六年級,外公是今年去死的,隻剩下我外婆一個人,大舅舅家有四個人,他又兩個女兒,一個是我姐姐,一個是我妹妹……姐姐隻比我大三個月,妹妹比我小四歲……“
似乎是敘述,似乎是回憶,江梓毅說的斷斷續續,零零碎碎,到了最後,語氣越來越低沉,甚至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江梓毅慢慢超出了陸子涵問的問題,隻是似乎自己回憶到哪裏,就說到哪裏,似乎是一種無意識的傾訴。
“末世前我剛剛畢業,出來工作,第一份工作是銷售,在寧波,是關於網站建設,網站優化方麵的,但是幹的不怎麼出色,實習加上轉正,也就幹了半年左右,因為提成一直不怎麼高,就辭職了,第二份工作在上海,自己稀裏糊塗的就跑去了,在一家電腦公司做手機係統。”
“末世的時候,正好公司換班,我比較幸運,寢室裏正好沒有人,而且我們屬於廠外宿舍,正好在偏遠地區,人比較少……後來,就遇到了王大叔他們……就一直跟他們在一起。”
江梓毅回首那些往事,就連自己也有些恍然,不知不覺,這些生活早就已經遠去了,隻是回響起來,才覺得平凡中蘊藏著幸福。
隻是,爸爸媽媽不知道怎麼樣了……爺爺奶奶呢?還有外婆,外婆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
江梓毅停住了敘述,眼神愣愣的望著的篝火,有些發直。
陸子涵歎了一口氣,她忽然後悔拋出這個話題。
“嗬嗬……”江梓毅悲慘的一笑,抬起頭來,陸子涵發現,不知不覺,江梓毅臉上淚流滿麵。
映照在火光下,格外悲涼。
陸子涵沒來由的心頭一顫,拿起桌上的紙巾,遞給了江梓毅,輕聲道:“都過去了,為了你的爸爸媽媽,為了你的親人,好好的活下去吧。“
江梓毅點點頭,沒有接過陸子涵的紙巾,隻是扭過頭隨意的用袖口擦拭一下,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回頭,朝陸子涵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經沒事了。“
陸子涵看著眼前這個格外要強,不願意在自己麵前流露出軟弱一麵的大男孩,輕輕的一笑:‘沒事!“
接下來,陸子涵沒有和江梓毅再說什麼,隻是陸子涵忽然感覺和江梓毅有些親近的感覺。望了一眼默默坐在角落中的江梓毅,陸子涵歎息了一聲。
這樣的悲劇,又何止江梓毅一家呢。
火光在臉盆緩緩燃燒,縷縷青煙在臉盆中繚繞,隨後緩緩升起,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