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掩映的山村,遠遠望去,金燦燦的玉米棒子擠滿了房屋上的橫梁,一串串紅紅的幹辣椒掛在房柱上,院牆上貼滿了火紅的春聯、年畫,古色古香。屋後的黃羊三五一群在綠茵茵的草地上低頭吃草 。牛兒追逐“哞、哞”,在呼喚著和主人一起回家,雖是夕陽之下的山村,卻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太陽終於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優哉遊哉的回家睡覺了,彎彎的月牙眨了眨眼睛,精神倍爽的爬到了抽出嫩芽的柳樹梢上。
炊煙四起,華燈初上,二人各自回到家,已是掌燈時分。男孩叫易子欣,十五歲,女孩叫佟若梅,十四歲。
沒有人知道這座山村是什麼時候存在的,好像自古就有。
北方的院落;不似江南的小巧精致,也沒有江南的白牆黑瓦。厚厚的牆體,寬闊的院子,倒是多了幾分恢弘大氣,雄渾厚重。
院外不斷的有音樂聲傳來。滴答滴答……。早先,院外傳來很奇怪的音樂聲,然後,停靠在堂屋中的棺材就開始嘎吱…嘎吱的響。院中的的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大概是外麵其他的聲音,也就沒當回事。在院中辦喪事的人就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幹活的幹活,各司其職。
夜幕籠罩下,一個披肩散發,眼流濃血的女屍從堂屋中跳著舞出來。院中的人嚇了一跳,一時寂靜無聲,然後發一聲喊,向院外奪路而逃。
大家快跑呀,大家快跑呀,詐屍啦!有鬼呀,村長家鬧鬼啦,村長的老婆詐屍啦!一些人口不擇言語無倫次的說了一遍又一遍。街上的人紛紛側目,難以置信。
有些老年人卻是不以為然,一輩子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什麼沒見過。倒是有些正在路上玩耍的孩子幻想著鬼怪的可怕,慌張的跑回家門。
李二狗是出了名的膽小。今天村長家辦喪事,它去蹭席。見到女屍隨著音樂緩緩的從堂屋中跳舞走出,李二狗當時就嚇得不能動彈了。一顆心在胸前中如同捶大鼓一樣跳著,都快跳出來了。隻見那女屍並未像傳說中的僵屍那樣見人而食。而是若無其事的跳舞著走出院門,向村外行去。縱使如此,李二狗也早已嚇得兩腿發軟,想跑也跑不了了。
眾人跑了一段路,見那女屍並未追來,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停下來歇腳。
人群中。 一個掂著大勺,頭上戴著廚師帽的胖子大口喘氣斷斷續續問道:我說三娃子,那女屍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三娃子拍拍胸脯,心有餘悸的道:誰知道呢。剛才我啃著那油滋滋的肘子呢,看見他們都往外跑,我也跟著跑,邊跑邊回頭看咋回事,哎喲,我的娘嘞,這一望沒把我給嚇死。她正從我背後過去,下半截臉都沒有了,牙齒指甲長長地。那塊肘子我也給掉在地上了,可惜了我那大好的肘子。胖廚子臉罩疑雲的道:是啊,村長說他老婆前兩天才死的,這女的腐爛成這樣,怕是不止這兩天。
微弱的月光下,黑漆漆的大門上,手持雙鐧的秦叔寶和緊握鋼鞭的尉遲恭,張牙舞爪,一副凶神摸樣,仿佛要讓這膽敢上門鬧事的小鬼魂飛魄散。
門縫內,火光閃閃,濃濃的白煙從院中冉冉升起。
咳,咳!涕淚橫流,放風箏回來的易子欣正拿著芭蕉扇煽著灶子,濃濃的白煙自灶中四散開來,不得已正用手抹著眼淚。
易子欣用火鉗子把灶子裏的柴禾疏散了一些,“轟”的一聲,火苗竄出很高,差點把頭發燒著。
易子欣家有很多書,不知是什麼時候哪位祖宗留下來的,五花八門,什麼樣的書都有。父母在外打工,自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後,易子欣就過上了孤單並瀟灑著的生活。
灶子裏的火苗燒的正旺,易子欣騰出時間,低喚一聲:小花過來!這時候,一條狗,一隻貓,三隻母雞呼呼呼的都跑了過來。
為了方便省事,易子欣突發奇想,把家裏的狗、貓,雞全都叫了同一個名字。
白白的小狗張嘴“嗷”的長叫一聲,易子欣輕輕拍了拍它的狗頭,右手撫摸在光滑油亮的狗背上,那隻貓也不安分,攝手攝腳的跳到他的兩條腿上,合上眼,嗚嗚的念起經來,雞雖然擔心那正在燒的水是用來煮它們的,但是,還是乖乖地跑了來。
易子欣起身到屋中,拿了些龜打子和麥粒子,把它們興奮得不輕,尤其是那隻雞,撲棱棱的飛起來,好像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似的。倒是那隻貓,麵沉似水,古井不波,正在念著它的經,不僅看透了世俗紅塵,而且正在練屁股,就差羽化登仙,不食人間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