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與金俗如約同往翠華山,不知是霍光無意避諱還是故意為之,這次出遊不像霍光過往的低調風格,數輛精致馬車加上近百騎護衛,雖不能說浩浩蕩蕩卻也驚動了半個長安城。
今日的卓文君一身華服略施粉黛,一代才女的氣質並未因歲月的流逝而淡去。她沒有獨乘一車,也沒有與霍光李妍同乘,卻是與修成君金俗共乘一車。車中除了金俗與卓文君二人,還有一位年方二八姿色絕佳的少女,這少女跪坐於金俗身側,微微低著頭聽著卓文君與金俗低聲說笑。
就在霍光與金俗出了長安城的時候,一份以京兆尹名義的奏疏出現在漢武帝案前。漢武帝這幾日正好又去了上林苑,此刻正在遊戲之所的犬台宮。漢武帝身側除了隨侍的蘇文之外,三丈之外還站著一個二十來許,身材魁梧偉岸,容貌氣派的男子。此人身穿織絲禪衣,服飾有些許婦人意味,絲帽上鳥羽作纓,單論外貌氣質大大異於常人。
漢武帝有個嗜好,就是收羅天下奇人異士。而眼前這人名叫江充,因為得罪了趙國太子劉丹而逃入長安,也不知因何得了漢武帝的召見,而他這一番異於常人的裝扮已然獲得了漢武帝的好感。
“以後你就隨侍朕左右,先從郎官做起吧。”漢武帝對江充說道,手中還拿著霍光的奏折。
漢武帝看完霍光上奏的內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原來這奏疏內容卻是霍光請求歸鄉,回平陽探望年事已高的父母。漢武帝沒有絲毫猶豫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在奏折末尾寫下了一個準字,眼神中竟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另一邊霍光一家與修成君同遊翠華山也是其樂融融,不過今日的主角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卓文君與金俗,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似是多年密友一般,霍光夫婦倒好像成了陪襯。
霍光倒是得了難得清閑的一日光景,與李妍霍成君盡享天倫之樂。不過這一日遊玩他與金俗之間反到少有對話。
待霍光與金俗各自回府,車馬停於府前時還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霍光本欲上前扶卓文君下車,卻不料卓文君在一姿色絕佳的少女攙扶下出了車廂,霍光認得這少女正是修成君的貼身侍女,不過這女子今日妝扮遠勝往日。
“她叫金瓶,修成君與我一見如故,就將她這貼身侍女贈予嬸嬸了。阿光不介意府上多張嘴吃飯吧?”卓文君玩笑般說道,將其中緣由簡單的說了出來。
霍光心中有疑,卻又不知卓文君與金俗之間談了什麼。隻好笑著說道:“這些小事嬸嬸自己做主便可。”
“奴婢拜見君上!”金瓶講卓文君攙扶下馬車,而後對著霍光大禮一拜。這一拜表明自己以後就是安陽君府上的人了。
“既然是修成君一番心意,你以後便在府中住下,你也不必將自己當做下人,隻需聽從嬸嬸一人吩咐便可”霍光仔細打量了一番金瓶,此女不是那種一眼就讓人驚豔的女子,可這細細打量之下,卻覺越看越耐看,竟也有一種少有的美麗。
入夜後的安陽君府依舊燭光搖曳,霍光待霍成君睡下便起身向卓文君所住的院落走去。卓文君在安陽君府地位超然,她所住的院落也是修建的十分精致,而李妍給她安排的仆役婢女也有十來人之多。不過今夜這裏的仆役早早的就休息去了,隻有卓文君獨自一人在院中石桌前撥弄著“綠漪”古琴。
“嬸嬸好興致啊!”霍光獨自一人步入院中,也沒有帶下人隨行。霍光與卓文君相處數年,如今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傳奇大才女卓文君住在安陽君府上。而霍光也早已忽略了自己與卓文君是否有親緣關係,反正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覺得卓文君就是霍光的嬸嬸。
卓文君抬頭微微一笑,隻是瞟了一眼霍光又繼續撫摸著古琴,而後很隨意的問道:“成君已經睡了嗎?”
“已經睡了。”霍光邊走邊答道,很自然的走近卓文君在她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明日你便派人去修成君府上取東西吧。工匠人手都齊備了嗎?這些人是否可靠?”卓文君停止撫摸古琴,雙手輕輕交叉放於身前,正經端坐的向霍光問道。
霍光今夜來卓文君這裏自然是關心自己所求之事,如今卓文君已經明白告訴他,修成君已經答應了。其實霍光對卓文君的能力從不懷疑,自然也相信修成君肯定會答應,不過他更關心的是修成君為什麼答應,或者說修成君提出了什麼條件。因為這個女人一切以利益為上,絕不會因為自己或者卓文君的關心就送出如此重禮。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不知修成君的條件是什麼?”霍光直接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