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周是什麼態度?”過了片刻霍光突然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他是禦史中丞,這種時候恐怕也隻有站在禦史台一方了!”霍棠想了一下答道。
“給杜長史傳個話,就說若想他父親保住官位,能置身事外便置身事外吧,實在不行也要就事論事。”霍光又想了一會說道。杜長史便是杜延年,因為杜延年的關係,他覺得如果能幫杜周一把就幫他一把。
“好,我隨後便傳話給杜長史。君上是覺得禦史大夫會輸?”霍棠點頭應下,又好奇的詢問道。
因為漢武帝早些年罷黜了法理上的大漢最高軍事長官太尉,而後設了一個不長置的大司馬取代太尉,但這個職位隻是加官,目前也隻有衛青一人領著,而衛青同時又有大將軍之位,地位還在三公之上。所以大漢的外朝實際上就隻有丞相和禦使大夫最高,對於這場大漢有史以來最強勢的禦使大夫和丞相之間的相權之爭,連霍棠都非常的關心結局。
“哪裏來的輸贏啊,朝中黨爭,所勝者唯陛下爾!”霍光喟然長歎,在他看來不管是張湯還是莊青翟,都沒有一個真正的贏家。
“如果真是這樣?那君上回朝會不會.......?”霍棠有些驚訝,隨即又有些興奮的問道。
霍光好氣的瞪了一眼,故作不悅的說道:“傻丫頭,你想什麼呢?”
“我還不是為君上著想,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君上又是攜大勝之勢還朝,再過不久想必東越與且蘭也將滅國,以君上滅數國之功績,總不能還回去做京兆尹吧?”霍棠嘟嚕著嘴說道,看上去還有些委屈的樣子。
看到霍棠這樣子,霍光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最後還是和顏悅色的說道:“大將軍還在,我要麼離開長安,否則京兆尹就是陛下最大的限度了!”
“陛下擔心外戚勢力過大?”霍棠瞬間便明白了許多,此刻她也算明白,關於霍光的封賞肯定讓漢武帝也特別頭疼。
“這些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何遺和楊仆那裏現在什麼情況?南越降卒還剩多少?”霍光淡淡的說道,將話題引到了東越與且蘭的戰場上。
霍棠從懷中抽出一張紙條,而後對霍光說道:“東越在楊仆和朱買臣的南北夾擊之下,已經攻占其國土大半,如今餘善的兵馬都被壓縮回王都周邊做緊縮防禦了,按楊仆將軍估計,最多月餘就能徹底掃平東越。而在東越戰場的南越降卒已經折損過半,如今不足兩萬了。且蘭方麵進展稍微緩慢些,因為山多林密、道路狹窄易守難攻,而且且蘭軍也不與我軍正麵作戰,大多隱藏在森林之中偷襲,目前何遺將軍隻能攻打一些城寨,而後以城寨為據點向周邊掃蕩,且蘭的兩萬南越降卒陣亡不多,折損隻有五六千人。”
“六萬降卒折損快到一半了,可以傳令楊仆何遺諸將減緩進攻了。另外對作戰英勇者論功行賞,特別強調無論是漢軍還是南越降卒皆一視同仁,該賞的賞,該擢升的擢升,隻要南越降卒軍功足夠,即便為將本君也會上奏陛下為他請封。這一條是軍令,務必傳達到每一個人。”霍光正色道。眼看南越降卒死的差不多了,霍光這條一石二鳥之計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為了以防適得其反,這個時候對剩下的南越降卒也開始了懷柔政策。
“君上是想沿用河內的老辦法?將局勢拖到長安分出勝負?”霍棠大有深意的看著霍光,然後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說道。
“什麼河內的老辦法?”霍光一臉不解的問道,一時間他也沒有反應過來霍棠說的什麼意思。
霍棠有些得意的看著霍光,而後壓低著聲音說道:“我可是努力學習了君上這些年的處世之道,當年君上河內平叛,正好遇到朝中告緡風波,最後君上用的那一招應該叫做養寇自重吧?”
“哦?你倒是有心了!此番便作故技重施吧.......”霍光有些意外的看著霍棠,如果說以前霍光看待她的眼光是欣賞的話,如今已經變成了正視,霍棠的成長讓他都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