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每日監視漢軍營寨,注意他們每日生灶的數量,一有異常立刻來報。”都鬆若讚無奈的下令,他確實不敢打了,即便漢軍隻有一成的可能性是援兵到來了,但是就是那隻有一成的失敗可能都鬆若讚也不敢去嚐試,他也不能去嚐試。
好在他們這次東進的目的也不是非要打到長安不可,隻要大軍壓境讓漢人腹地無力再組織出大軍馳援漠北的漢武帝軍團就足夠了。而再有差不多四十天的時間,漢武帝就是想撤也撤不了了!
當都鬆若讚做出這個進退兩難的無奈決定時,東方朔正在看似繁忙的營帳之中四處巡查。
“這些空閑的營帳,每隔一段時間必須派些人來轉一轉,每日必須在營帳前生火做飯,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必須把火升起來。”東方朔對著身旁的幾個都尉吩咐道。
這些看起來忙碌的營帳,其實有近七成都是空的,東方朔也不知道這出空城計能演多久,他隻能盡力的去演的真實一些,希望能讓都鬆若讚晚一些發現端倪。
當隴坻關東方朔頂著巨大的壓力讓羌人止步於此的時候,長安城中早已一片風聲鶴唳了。漢武帝帶走了長安城中幾乎七成的軍隊,加上滿朝文武幾乎傾巢而出,那些勳貴重臣也帶走了大量的私兵,最後能夠守衛長安城的軍隊竟然已經不足萬人了。
霍光的一紙指令送到長安的時候,杜延年已經開始了招募青壯,然而這種自願的招募行動並不成功。如果羌人已經兵臨長安城下,或許不用杜延年去招募,許多青壯都會自覺的站上城頭與異族作戰,但是現在羌人還止步隴坻關,招募的進展就有些不盡人意了。
與整個長安城的風聲鶴唳百姓門窗緊閉不同,共濟醫館中自從霍棠返回長安後就特別的忙碌,這裏的醫者這十多日來幾乎都沒有怎麼休息過了,而一輛輛囚車壓著一個個囚徒不斷的被送進了共濟醫館。
在那處原本研製毒藥的院落中,這些囚徒被強製喝下一種綠色的粘稠液體,而後將這些囚徒分別編號的關入一個個密閉的囚室之中。而後一兩天之內,這些囚徒漸漸的就會出現一些虛寒頻多、忽冷忽熱、而後頭暈目眩,四肢疼痛的症狀。當這些症狀出現後,囚犯們又會被強製灌入一些湯藥。不過到目前為止這些湯藥似乎都沒有效果,不過四五日後這些囚徒就會出現嚴重的腹瀉和吐血的症狀,而後便會很快脫水而亡。
“回棠小姐,第七批死囚已經全部死了.......”張韓有些畏懼的躬著身子在霍棠麵前彙報著。
這些用作試驗的死囚都是從長安的死牢中提出來的,原本這些人沒有漢武帝的旨意誰也弄不出來,但是霍棠假借霍光持黃鉞的名義,硬是將長安死牢中的死囚提了出來。每批十人,今日運送到共濟醫館的已經是第八批了。
“告訴廷尉府,如果死囚不夠了,就將那些重刑犯改為死刑!拿侯爺的印信去,就說這是侯爺的吩咐。”霍棠陰沉著臉說道,從懷中取出一枚銅印遞給了身旁的呂術。
自從霍棠返回長安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在她臉上再看不到一絲笑容,那陰沉的雙目仿佛隨時要擇人而噬,原本溫婉恬靜的性子也變得喜怒無常。即便是她身邊的人都變得對她畏懼起來。
“死了這麼多人,難道你們還一點進展都沒有嗎?”霍棠的語氣十分不善,甚至帶著毫不掩飾的責問口氣又繼續問向了張韓。
“這......這種瘟疫是從未出現過的,當日陳年和苟光也是巧合之下弄出來的,可是其中藥理即便他們二人也是一無所知......我們隻能一種一種的嚐試.......”張韓將頭埋得很低,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他是完全不敢去看霍棠那雙眼睛。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十天......我最多再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後如果還沒有結果,你們所有人都做好死的覺悟吧!”霍棠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中發出,整個房間之中的醫者連同呂術都不寒而栗。
房中諸人盡皆退去,隻餘下霍棠一人。這時候她緩緩走向窗邊,抬頭看向西麵的天空,那裏一片陰沉,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雨降臨。
霍棠眼神中的凶光漸漸退去,轉而變得溫柔如水,望著那陰沉低矮的天空,獨自倚窗低聲說道:“你一定能夠回來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