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髆仰著頭,雙眼盯著李廣利,露出了一絲疑惑,不過當他目光與李廣利對視後,又順從的跟著劉屈氂夫人離開了。
待劉髆等人離開後,劉屈氂才對著李廣利說道:“聽聞李都尉對古籍頗有興趣,老夫書房之中正好存有幾冊古籍,不如前往書房一觀可好?”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李廣利對著劉屈氂拱手說道,一臉的欣喜與期待。
劉屈氂的書房布置的很簡單,李廣利與劉屈氂相對而坐,並未真的翻閱討論什麼古籍。
“如今丞相正位,長安城已是氣象一新,要不了多久大漢在丞相治下,便可更上一層樓,真乃大漢之幸,蒼生之幸啊!”李廣利開口便是一通有些言過其實的恭維。
劉屈氂不知這個長安新貴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以他的涵養和城府,也隻是微微一笑,搖著頭說道:“都尉謬讚了,我也不過是左丞相而已。這大漢的丞相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嗬嗬,丞相確實不好做,尤其是本朝的丞相。不過公貴為宗室,卻是與以往的丞相不同了。”李廣利自然知道這個丞相不好做是什麼意思,他便提到了劉屈氂宗室的身份。
“老夫才疏學淺,蒙陛下厚愛,也隻好以身報效社稷,報效列祖列宗了!”劉屈氂淡淡的答道。所謂家國天下,身為宗室的劉屈氂,在他眼中家國天下都是劉家,他所做的隻是一個宗室子弟應做的。
李廣利聞言看著劉屈氂笑了笑,而後正色道:“丞相心懷社稷真乃天下之福,不過.....丞相還是該為日後考慮一番。”
“這是何意?”劉屈氂神色微微一變,目光已經不像先前那般和善的看向李廣利了。
“唉.....丞相早已埋下夷族之禍,卻還不自知嗎?”李廣利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說道。
劉屈氂神色越發不善的看向李廣利,而後沉聲說道:“老夫以上賓之禮待都尉,難道都尉就是來消遣老夫的嗎?”
“丞相息怒,實在是我那外甥不忍丞相將來禍及全族,這才讓我前來如實相告的啊!”李廣利連忙誠懇的說道,好像一心一意都在為劉屈氂考慮。
“都尉有話便直說吧”劉屈氂畢竟老成之人,還不會因為幾句話就逐客。
李廣利站起身來,對著劉屈氂躬身一拜,而後鄭重的說道:“其實非丞相一人之禍,此也乃昌邑王殿下之禍。今日來尋丞相,實者為求自保。為丞相也為昌邑王殿下!”
“一派胡言,殿下乃皇帝親子,堂堂大漢之王。就是老夫也是宗室子弟,高祖後裔。沒有陛下的命令,何人敢害我等?”劉屈氂有些微怒的說道。
劉屈氂是堂堂左丞相,正經的中山王劉勝之子,堂堂正正計入大漢宗室族譜的皇族,可不是後世大耳劉那種落破的宗室。在他的血脈中還有著屬於劉氏皇族的高傲,他們的性命就連皇帝都不能輕易的剝奪,若有人要謀害他們,便是與整個大漢整個劉氏為敵。
“唉......丞相糊塗啊.....丞相此番徹查公孫賀之案,自然是維護了大漢江山,可丞相忘了,那公孫賀還有衛伉等人,他們可都是太子的心腹啊......一個是他的姨丈,一個是他的表兄,還有兩個親妹妹......丞相覺得太子會不嫉恨?”李廣利麵色誠懇,更是有些痛心疾首的樣子。
“哼,我乃奉皇帝旨意行事,太子又能奈我何?”劉屈氂大義凜然的說道。
“說句不當說的話,丞相覺得陛下還有多少日子?到時候太子登臨帝位,恐怕第一個倒下的便是丞相您啊!還有我那可憐的外甥,他的年紀無法就國,到時候太子為了穩固自己的位置,恐怕也是留他不得啊......”李廣利很會察言觀色,他發現劉屈氂雖然說得大義凜然,其實神色已經有些不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