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巨子之令,所有不參加行動的墨者,立刻前往敦煌。”霍棠正色道,此刻她神情嚴肅,所傳之令也是以墨家巨子的名義下達的。
“謹遵巨子令”星長老目光落在霍棠的書案上,他看到那把象征者墨者最高權力的墨眉劍,此刻正隨意的擺放在書案上。他不知道所謂的巨子命令,是真的巨子下達還是隻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命令,但是钜子令就在眼前,他不得不遵從。
“不要疑慮,這都是兄長的意思。這個東西收好,三日後交給江都公主,千萬不能提前了。”霍棠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當她手持钜子令接手暗閣後,他才了解到這個勢力是何等的龐大,這些墨者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這些年竟然依舊保持著近五千人的龐大規模。雖然這些墨者分布在天下各地,但作為一個暗處的勢力,能有如此規模已經觸目驚心了。
“記下了。”星長老接過竹筒,隻是說了一句記下了。他不是霍棠的屬下,自然不會將自己姿態放的太低,對此霍棠倒也不以為意。
這座名為長安的城市,卻從未真的如它名字那般,可以做到真的長安,反而這裏從未有過一刻的安寧。
未央宮漪蘭殿,這座李夫人曾經居住的殿室,如今是昌邑王劉髆的暫居之所。除了劉髆,他的舅舅李廣利幾乎每日都會來陪他,另外就是司隸校尉江充也會隔三差五的,以各種理由來見一見劉髆。
“髆兒,你說舅父對你好不好啊?”李廣利蹲著身子,雙手扶著劉髆的肩膀,一臉笑容的問道。
他剛與劉髆玩耍了一會,這會這個隻有不到六歲的小皇子還一臉滿足的看著李廣利。
“舅父對我是最好的了。”劉髆這個年紀,一切都還是遵從本心的回答。
“那髆兒以後當了大王會不會就忘了舅父呢?”李廣利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怎麼會?髆兒的東西也是舅父的,以後我當了大王,舅父也和我一起做大王吧。”劉髆許多事情都還懵懂,他便是心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嗬嗬,好孩子,那如果你做了天下的主人呢?那舅父又做什麼?”李廣利似乎玩笑般的繼續問道。他沒有說皇帝二字,而是說天下的主人。
劉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偏著腦袋想了一下,隨後煞有其事的說道:“天下的主人就是擁有天下了?那我就將天下分一半送給舅父。”
“哈哈.....我的好外甥,有你這句話,舅父就算死也要讓你做這天下的主人。”李廣利站起身來,仰頭哈哈大笑。
甘泉宮中,張安世和霍嬗都遠遠的站在鉤弋夫人的寢殿外,距離寢殿更近的地方,漢武帝佝僂著身子,拄著一根木杖在焦急的來回走動著。
今天是鉤弋夫人臨盆的日子,漢武帝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將迎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孩子,或許是皇子,也或許是公主。不過到了如今這個年紀的漢武帝,已經不在乎是皇子還是公主了,他知道這肯定是他的最後一個孩子了,無論是男是女,他都會給這個孩子世間最尊崇的榮耀。
“張兄,你猜是皇子還是公主?”霍嬗覺得無聊,便靠近張安世小聲的說道。
“再過一會不就知道了?”張安世的性格決定了他對這些事毫無興趣,他的回答令霍嬗更覺得無趣。
“真是無趣......我看等你夫人生孩子的時候你急不急。”霍嬗小聲的嘀咕一句。
“冠軍侯忘了?我家延壽今年已經兩歲了!”張安世見霍嬗一臉鬱悶,便繼續說了一句。他就是那種平時話不多,可一說話就能讓霍嬗鬱悶半天的。
“額......好吧......你又贏了!”霍嬗剛才隻是隨口一句,他也知道張安世的第一個兒子張延壽已經兩歲了,當年那孩子出生的時候,霍嬗還親自去張府恭賀了一番。
“陛下.....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子,是個皇子.....”鉤弋夫人的寢殿殿門大開,一個中年婦人疾步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向著漢武帝喊道。
這個時候漢武帝也不在乎什麼大呼小叫了,立刻拄著他的手杖快速的向寢殿走去,嚇的身旁幾個內侍連忙跟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深怕漢武帝走的太急而絆倒。
張安世與霍嬗看到漢武帝那急切的樣子,兩人也是相似一笑。
“張大夫,霍都尉。司隸校尉江充請求麵見陛下,說有十萬火急的事......”就在漢武帝走入寢殿的時候,一個禁衛軍士匆忙跑到霍嬗和張安世麵前。
“怎麼又是他?又是十萬火急.......”張安世與霍嬗不約而同的說道,兩人再次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