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那一頭的蕭哥很客氣的說:“黎斌,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方便講電話嗎?”
我說:“方便啊,蕭哥怎麼了?”
蕭哥說:“關於你那間店的事情,現在我這裏已經基本有了一個計劃,你如果方便的話,你看是在電話裏說,還是我們在哪裏見麵把這件事說清楚一點?”
我咬了咬牙,不得不說,提到這間店,又讓我想起了陳思詩,我本來不願意再去想她的,可是現在卻好像逃不掉,不論是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什麼情況下,總會有人有意無意的跟我提起她,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上天的安排,故意安排這麼個人來折磨我這麼一段時間,當然,我知道,她應該不會折磨我一輩子,之後,我很傻比的笑了笑,對蕭哥說:“可以,我很快就到你店裏來。”
其實,我覺得,這一切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陳思詩比我還更不在乎這家店,它存在也好,被賣掉也好,哪怕是從地球上消失,我想陳思詩都不會再多看它一眼,大概有的人已經把它看成回憶了,偏偏是我自己還是那麼執著。
和蕭哥商量的時候,我有點心不在焉。
蕭哥是生意人,標準的生意人,所以他的方案很完善,按照他的經營理念,我聽得出來,以後是必然要賺錢的。
但末了,蕭哥卻說了一句:“我聽你說,你是為了幫陳思詩,在她來接手跟我們合作之前,這個店裏的事情主要還是要我們倆辛苦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也是看在朋友的麵子上幫你,而且之後所賺的錢,是六四分成,而不是五五,這一點,你應該……”
我笑了笑,說:“我知道了,謝謝蕭哥了。”
蕭哥點了點頭,說:“陳思詩回來的時候,希望你能跟她說清楚,到時候要象征性的辦一些手續。”
我說:“如果她回來的話,我會跟她說的。”
其實,我覺得她不會回來了,隻是這句話我沒有說,也說不出來。
回去的路上,莫名其妙的開始下雨,或許是夏天快來的緣故,我回到家的時候,外頭已經全部黑了,而我當時的樣子,我想一定非常落魄,不僅僅是外表上的落魄。
我來到衛生間,打開冷水,從頭淋到腳,過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清醒一些,我知道這樣可能會感冒,我也知道這是脆弱和傻逼的表現,但這個時候,除了這種方法我想不到別的方法來讓自己舒服一點。有的時候人就是容易作踐自己,年輕的時候,做什麼都太過衝動,總以為什麼都是過不去的坎,實際上,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現在想想還真是覺得有點好笑。
從狹小的衛生間出來,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明明家裏沒人,我還盡量的縮小空間來緩解寂寞。
我想起寧寧說的那封郵件,我打開了自己的郵箱,翻了很久才在角落裏找到寧寧的郵件——她不但人不起眼,連給我發的郵件,都被埋藏了起來,讓我根本注意不到,我甚至不知道之前我是不是還有無數次忽略了她的某一句話,某一個動作,做過的某些事——難道這也算是一種注定嗎?難道一個人這輩子有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我打開郵件。
很長的一封郵件,即使要用信紙來寫,都可以寫個六七章,從來沒有人為了我寫那麼多東西。
我不知道寧寧愛不愛寫作,喜不喜歡寫空間日誌或者長微博,但是光就這個長度來看,我都有些感動。然而,這一刻,我心裏全是陳思詩的事情,居然完全看不進去這篇郵件。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勉強看了幾段話,而就是這麼幾段話,已經把我“嚇了個半死”,這是一封情書,當我意識到這是一封情書的時候我已經來不及關閉網頁了。
我寧願我沒看過這篇東西。
一開始,寧寧還隻是回憶之前我們在學校裏的一些事情,無非是一些說了無數遍的事情,也是我們為數不多的一點點記憶,之後,我卻看見這麼一段話:
“師兄,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你麵前應該怎麼做,應該說什麼,應該做什麼,我把自己放的很低,要低到泥土裏去。就像張愛玲說的那樣:低到塵埃裏,但她的心裏是歡喜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師兄,我一直喜歡你,隻是你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