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腳下陰氣很重,風的呼嘯在山穀中回蕩,好像一頭凶猛的怪物在嘶吼。那一片搖曳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安以霂有時候會想很多事情,比如死去的秦永生,心裏已經沒有了背叛的感覺,更多是麻木和冷血。
即使火光可能招來變異者,幾個人也是沒有辦法了,沒有溫暖的夜晚會凍死人的。守夜的任務就變得格外重要起來。
最讓安以霂的在意的是,她沒想到這次如此順利就能逃脫出來,那霧中的變異者為什麼沒有攻擊她們?
第一個守夜的是安以霂,她此刻困極了,卻隻能強撐著堅持,不讓眼皮閉合,火苗越來越小,山下的霧霾也越重,隱隱約約,安以霂似乎看見了自己的父親,一個穿著白色長褂的男子步伐蹣跚地朝火堆走來,那眼鏡在紅光中折射出其他色彩。
安以霂驚出一身冷汗,頓時睡意全無,驚疑不定地盯著那身影,似乎要將那身影射穿一般。
踢踏聲漸漸靠近,其他人兩人卻仍在熟睡中,安以霂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琢磨了百轉千回,她的父親不應該在這兒啊。
男子瘦長的身形暴露在了火光下,那是一個身形修長,模樣俊朗的男人,男人的眉毛緊皺在一起,在眼鏡的遮擋下,看不清他的想法,他一個手捂著大腿,朝這邊慢慢移動。
安以霂震驚地張了張自己的嘴巴,伸出小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安學明注意到了安以霂,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用沙啞的嗓音喊著她的女兒。
小安。
“老安……”安以霂手腳不受控製地跑過去扶起安學明,她和父親見會用小安和老安稱呼彼此,安以霂曾經問過為什麼,安學明說,那是她過世的母親對他們的稱呼,他是如此的珍惜。
將安學明安置好躺在地上後,安以霂開始檢查安學明的傷勢。
安學明受了很重的傷,大腿麵處被劃開一道巨大的傷口,傷口邊緣參差不齊,褲子和幹了的血肉黏在一起,還有鮮血不斷地湧出來。
安以霂不知道安學明是幾階,不過沒死就好,傷口總是會自動愈合的,她簡單幫父親處理了一下,然後包紮起來,“老安,痛的話告訴我,我盡量輕一點。”
“嘶……”安學明點頭,滿額頭都是汗水,嘴裏也含咬著衣服,等到包紮時,痛苦的整張臉都扭曲了,絲毫沒有了平時的斯文。可能是因為疼痛,安學明疼的臉色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
安以霂動作很快,隻是因為那血肉和褲子黏在一起,所以導致慢了很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以霂心中十分緊張,下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小安……你……你沒事真好……咳咳……”安學明按著大腿虛弱道,沒說幾個字就劇烈的咳嗽起來,他抬眼看了看無措的安以霂,“你們……咳咳……”
安以霂皺眉,蹲下來幫安學明順了順氣,在背部拍了拍,“爸,你怎麼會在這裏,還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安學明緩了緩才道:“我和大家一起逃到這裏,被變異者絞殺的隻剩幾人了,我給你寫的那張紙條那是臨時寫的……”這一次安學明說話順利了很多,他伸手撫了撫眼鏡,垂下的右手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安以霂想了想,問,“爸,你和小清的媽媽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她咬了咬下嘴唇,這個問題她很在意,父親到底有沒有背叛母親。
安學明一愣,隨即遺憾地低下眉眼,“小安……我……”
“去死吧!”安學明突然麵容猙獰起來,眼珠凸出,動作快到在空氣中隻剩下一抹殘影。
安以霂眼底泛起寒光,眼眸不眨,微微後退,避過了安學明的攻擊,她放在安學明後背的左手猛地用力,一下貫穿了安學明的心髒。手中濕膩的觸感讓人哆嗦,那是人類的血肉……
安學明不甘地睜大眼睛,那麼近的距離……自己竟然失敗了……
安以霂抽回手臂,整條左臂都是血紅的顏色,因為太過用力,周圍迸濺了不少血液,看上去十分血腥,就好像是一個變態殺人機的案發現象。她看了看已經不動的死屍,感受到豆狀體又吸收了一部分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