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義男著急地搖晃著匪徒追問:“是誰給你們報的信?說,是誰報的?”可是,任他怎麼喊,也沒有回音,匪徒已經咽了氣。
宮義男不解地自語著:“他們怎知道我們從這路過?肯定有人報了信,那個叫程峰的孩子和他們村是唯一的可疑對象。”
白副政委說:“離開村子,我們的行進速度是很快的,村子人趕到我們前麵報信的可能性不大,那個孩子那麼瘦弱,更不可能趕在我們前麵報信。”
宮義男掃了白副政委一眼,張了張口,又把話咽了回去。
“馬匪是怎樣把我們盯上的?”成為隊伍中的一個謎,大家都在猜測、議論,目光中流露出的猜疑讓捷舟也在思索,馬匪與一木有沒有關係?他隱隱覺得,剛才夢裏看到西風黑煞撒布的懷疑種子正在發酵。
浩瀚的戈壁,雖然無山無水,荒涼空曠,但風蝕的作用卻鬼斧神工,在廣袤的地麵上不時鏤刻出一些形狀奇異、大小不等、排列有序的小丘,鱗次櫛比,有的拔地而起,如柱、如樹、如竹、如傘;有的匍匐在地,似獅、似象、似龍、似兔;有的怪異狡黠,像凶煞、像妖怪、像魔鬼;有的莊重厚實,像城堡、像帳幔、像房屋……
戈壁灘上沒有方位物,部隊來時,指揮組長於振海專門找了幾位善於辨別方向的戰士,牢記地形地貌,以免迷路。但是,風的作用讓來時的路貌換了個麵孔,大家熟記的那些參照物不見了,一個個新的地貌呈現在眼前。
部隊走啊走,一天半過去了,按裏程計算,應該離目的地不遠了,但是,茫茫四周,除了戈壁還是戈壁,沒一個部隊的影子。
“幾萬大軍在等著彈藥施工和執勤呢!可不能誤了規定時間,一定要提前把彈藥運回去!”想到這些,人人焦急萬分。
“是不是迷路了?”黃劍書疑惑地喊。
“是的,肯定迷路了。”大家呼應著。
白副政委把隊以上領導集合起來開會,研究怎麼確定方位。
“長這麼大,都是第一次在這種地形下行軍,誰也沒有經驗。”大家議來議去,也沒找到好的辦法。
捷舟建議:“太陽又西斜了,我們今天還是先休息,明天千方百計找個方位,確定自己的位置,再往前趕。要不,繞來繞去,都跑了冤枉路,糧水可不能維持了。”
大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白副政委同意,部隊先歇下來,做飯休息。
一縷夕陽斜射到沙灘上,熱氣漸漸消散,寒風悄悄襲來,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坐到地上打起了瞌睡。黃劍書趕快去灶火旁取出烤熱的石頭,放進白副政委的被窩裏,他一抽手,無意間帶出了一封信。
“什麼信啊?值得這麼重視,隨身帶著看。”他好奇地打開,看著看著,臉色變得煞白!
原來,這封信是白副政委一位老戰友寫來的,信中說:白副政委13歲送信被俘的那天,部隊遭敵人包圍,損失慘重,很多人懷疑,是他向偽軍泄露了駐防地點。這件事過去雖然查過,但最近有人反映,還有疑點沒搞清楚,要求再查。
看到這裏,黃劍書兩手哆嗦,趕緊把信放回原處。夜裏,他躺在戈壁灘上,想起白副政委同他聊家常時說過:“現在動不動就把‘黑五類’分子拉出來批鬥、戴高帽、遊街,這種做法欠妥當,經過這麼多年的教育,有的確實改好了,頑固的肯定有,但掀不起大浪”,“我們國家的當務之急是抓好生產,不能一味地強調階級鬥爭”,“生產上去了,群眾生活好了,才能體現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黃劍書越想越怕:“按現在報紙上講的衡量,白副政委這些話,可都是修正主義言論啊!不行,我得拿個本記記,萬一他出了事,我能說清楚,免得受牽連。”他輕輕叫醒宮義男說,“你看,我們白副政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