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舟幫宮義男做工作,半小時後,隊長回來報告:“那個拿手機的被追進一條山溝了,一時找不到,我們準備封起來搜,不過,兵力不夠。”
“搜索辦不到,但要切斷他同下邊聯係的通路。”捷舟叮屬道。
隊長還沒到山下,那個人已溜進了一條山溝,向一個灌木叢中走去。
“鍾德令,邢總來了嗎?”樹叢中的人問。他說的邢總,指的是邢冬浩,這幾個年輕人,是霍克下屬聯係的,與進山采藥的一木相識。
鍾德令見問到邢冬浩,忙答:“他太忙,過不來,現正在城裏做大事呢!”
“我們這裏不也是大事嗎?”樹叢中,一個穿花格衫的青年跳起來問。
“這裏畢竟隻是個鎮,城裏影響大。”鍾德令答。
“我們是個副縣級的鎮啊,他不來,穆大夫不來,隻讓我們出頭露麵啊!”花格衫不滿起來。
“路上塌方,穆大夫阻在山外邊了,他比我們還急,已派兩個徒弟步行翻山,聽說,下午就能趕到。”鍾德令說。
“看,解放軍向我們這裏走來了。”花格衫驚恐地看著山下。
“沒事的,那是找我的,我拿的這手機太現代了。”鍾德令解釋到這裏,看了看手機,又自言自語,“不過,沒有這超前的玩藝,同外邊又無法聯係。”
“解放軍進山溝了!”花格衫悄聲提醒。
“沒事,隻來了三個人,我們往樹叢中一躲,這麼大的山,到哪裏搜去。”幾個人躲進樹叢,靜靜地望著山下……
山下聚集的人群是祖攸等人鼓動來的,祖攸出麵勸阻,效果大不一樣,再加上鎮長、宮義男、捷舟的說服工作,圍攻政府、彈藥庫的人逐漸散去。
輪到祖攸等三個年輕人上場了,仨人跑前跑後,忙得不可開交,他們模仿西方多黨製的模式,把甘芝鎮的群眾分為三個群體:農村為一個,城鎮人口為一個,山上林業、畜牧為一個,要求他們各選出一名議事代表,負責協商水電分配方案。他們想,隻要這次成功了,組成三個群眾團體,鎮領導班子換屆時,可以從中推舉領導,建立製約機製,這也算多黨製的雛形吧!
年輕人熱情高、行動快,但他們哪曾想到,在實踐中遇到了激烈的矛盾:穀地農村的人和山坡村民利益不同,上次的矛盾,主要在他們之間引發的,他們不同意隻出一個代表,要求各選一名代表;城鎮普通市民和企事業單位職工之間的要求差異也很大,他們也要求選出各自的代表,不能隻選一個;河穀兩岸的人,利益訴求也不一樣,都要求選出自己的代表。這裏有漢、回、苗、傣、白五個人數較多的民族,山坡上居住著藏、彝、白、佤、景頗、納西六個民族的散戶,為利用水電收益修膳因水庫施工受損的寺廟、十三角樓,也在激烈地進行爭論,醞釀著選舉自己的代表,祭司、頭人的後裔也忙著串聯,計劃選出自己的代表,要求對水淹的樓房給予補償,大的宗族、山鎮各種利益群體激烈地爭吵了一天一宿,誰也無法說服誰,有的開始揚言:“如果沒有我們的代表,咱們壩上見。”“壩上”是指械鬥的地方。
祖攸等三人粗算了一下,推舉五十個代表還不能滿足大家的要求,即使按大家意願選出來,也將會各說各的理,爭吵個一塌糊塗,研究不出結果。他們絞盡腦汁盤算著怎樣壓縮代表名額,把意見搞集中。各方群眾以為他們在設法砍掉自己的代表,不滿情緒迅速聚集,矛頭直指祖攸等三位年輕人。
下午,找他們三位詢問情況、施加壓力的人一幫接一幫,言辭一次比一次激烈,慢慢的,帶著家夥的人又開始聚集了。
各派都指責祖攸三人被對方買通了,所以,從選代表開始就不公道。有的族群說到氣憤處,提著鐵鍬找祖攸等人討公道,嚇得三人躲進會議室,不敢露麵。仨人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外邊圍上來的人不斷地吆喝。祖攸看看頂不住了,提議說:“我們找梅鎮長和那位叫捷舟的軍人說說去吧,這事我們幹不下去了。”
三個人找到梅鎮長和捷舟,說明情況,捷舟問:“你們不是挺有把握的嗎?”
“唉,領導啊!別寒磣我們了,當初哪成想是這個樣子!”祖攸答道。
“群眾讓你們鼓動起來了,三位撂了挑子,械鬥起來怎麼辦?當初說好,你們可是要承擔責任的啊!”捷舟說。
“領導啊,這不是求您們來了嗎?現在,領導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要不,我們可成為甘芝鎮的罪人了!”祖攸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