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德令也跑來看了個仔細,傍晚,他回到公司,向邢冬浩報告了情況,最後,惋惜地說:“如果不是捷舟搞了這個歪點子建房,我們那批小戶型房早租給部隊幹部了,隻要他們住進來,上網、電話、聊天,從哪個角度都能搞到情報,可是現在麻煩了。”
“不急,這點房子對他們來說,隻是杯水車薪,沒房的幹部還多著呢!派人到軍官中鼓動鼓動,讓他們給領導施加點壓力,還愁房子租不出去?”邢冬浩吩咐。
“我這就去安排,隻是我們來的時間短,熟人不多。”鍾德令剛轉身,又回頭補充了這句話。
“你到‘祥記’中藥總店找找盟主,他這裏熟人多,可以幫助。”邢冬浩說。
鍾德令按邢冬浩吩咐來到總店,掌櫃把他領到後台,顯得有些老態龍鍾的一木從藤椅上站起來,扶了扶老花鏡,望著鍾德令。鍾德令走上去問候一木。一木請他坐下來,倒上一杯茶,靜靜地聽他說明了來意。
“啊嗬!這協助是沒問題的。”一木痛快地答應著。
鍾德令遞上一個大信封說:“這是邢總讓帶給您的,說是霍克教士托他轉的。”
一木沒有接,隻是下巴朝茶幾上點了點,鍾德令會意,把信封放到桌上。
一木輕聲細語地說:“霍克教士這幾年蠻大方的,不過我們手頭上還寬裕。”接著他探了探身子問,“德令,近來你發現盛豐有什麼異人異事沒有?”
“什麼異人異事啊?”鍾德令問。
“比方說,哪棵樹上忽然飄起了紅綢帶,哪個高地,人靜時有笛聲或簫聲。”一木說。
“這倒沒注意。”鍾德令答。
“以後留點意,如果有了,告訴我一聲。去把孟昭方找來,甄玉望擔任副總指揮以後,把他從靖西指揮部調到總指揮部辦公室了。”一木囑咐道。
“好嘞!”鍾德令答應著離去。
一木召來孟昭方,布置了霍克的任務後,一木思索著說:“按規律,山魂應該來盛豐市了,可是,尋了這幾天,為什麼一點痕跡也沒有?霍克的事小,我們的事大,你們還是要多下功夫。”
幾個夥計答應著,分頭出去行動。
沒房的時候,大家意見大,有房了,意見更多,再加上一木的人四處摻和,矛盾迅速升溫,因為,畢竟房少人多,難得有次分房機會,幹部們互相攀比:“為什麼他進去了,我沒進去?”離退休幹部找得更勤,並且說:“我們革命的時候,他們還穿開襠褲呢,他們住上了新房子,我們咋沒進去?”一些幹部遺孀到捷舟家裏,訴說幾代人擠在一起的窘境。
“從地方集體租點房吧?”有人不失時機地建議。
捷舟同情著、歎息著,也在琢磨著:“部隊的潛力就這麼大了,還有什麼辦法呢?”但要集體去租那個開發商的房,他總覺得不保險,出了問題怎麼交代!大家先忍忍,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他耐心地給幹部做著工作,不停地往市區跑著,看到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新樓房,他心裏充滿羨慕;看到一處處低矮陳舊的民居,他也無限感慨。
在一個小區,他看到一群居民在阻攔拆遷的鏟車。便坐在一棵大樹下和居民聊起來:“你們這是為什麼?”
“這個開發商太黑了,他把我們的房子拆了蓋高層,一畝地能賺幾千萬,卻讓我們遷到城郊去,我們十平米的房子,在郊外隻給我們買十五平米住房的補償錢,我們在城裏上班,搬到城外後,每天上下班在路上的時間,就要三個小時,買菜、看病、孩子上學都不方便,僅這來回的路費就得多少錢啊……”
捷舟也覺得開發商做得過分,他在居民區內轉了一會兒,看到街道、房屋實在破舊,房子低矮,道路泥濘,有的幾代人住在一間房子裏,他試探著問居民:“如果我們把這裏改建成樓房,大家不用往外搬,每戶的居住麵積比現在擴大兩倍,合算不合算?”
“這個辦法可以商量!”一位老人掂量著說。
“現在的開發商都想利益最大化,誰有這樣的好心啊?”一群居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你是不是開發商啊?”一個年輕人敏感地問捷舟。
“不是,不是,我是隨便問問。”捷舟和大家坐在一棵柳樹下聊了一會兒,暗暗估算著層高、容積率。
看看天色已晚,他走進一個飯館,揀處僻靜座位,服務員熱情地迎了上來,他點了飯菜,又要了幾張紙,掏出筆,勾勾畫畫地計算起來。
“對,到了這個容積率,對各方都會有利。”推算到最佳方案,捷舟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來。
“這位老兄是搞設計的啊?”不知什麼時候,桌旁來了一位客人,瞅著捷舟畫的一張張草圖說。
捷舟抬起頭,看到說話的是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健壯漢子,短發劍眉,滿臉英氣,他脫下黑色風衣,遞給服務員,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筆挺的腰杆,精幹的身軀,瀟灑的動作,舉手投足間流露著一股俠義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