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968被流放的青春1(1 / 3)

58歲,我成了勵誌婆婆,我帶著“不老”的容顏在夢想的舞台上翩翩起舞,我如獲新生。

有人說我瘋了!我若真是瘋了,定是為夢想,並且死而無憾。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的過去?

我如此瘋狂地追求美麗、愛情和夢想,正是因為它們曾經死去。我被年代所殺,我曾嚐遍人生苦辣。

此刻,我不再是勵誌婆婆,我隻是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我要帶你去那年那月,講述我們那代人的多舛命運。

此刻,我叫王琴,這一年,我17歲……

1951年,我出生在湖北恩施,6歲時跟隨父母到了黃石鐵山。初中就讀於武鋼第三中學(父親是武鋼職工)。1967年初中畢業後,到恩施衛校讀書。1968年年底,我從原下放點孝感閔集公社轉到鄂城縣程潮公社。我的安家費被閔集公社卡著不給,程潮公社便無法接受我的戶口和檔案。為此,當時閔集公社的公社書記與程潮公社書記雷正凡幾乎鬧得誓不兩立。(此事是後來才聽說的)但雷正凡為什麼寧可與閔集公社書記翻臉都要接受我呢?這還要回到1967年初夏,我巧遇雷社長,與他開玩笑開出了一個約定!雷正凡是個君子,他不想失信於一個小孩子,特別是一個女孩子!

1967年初夏,所有的學校都停課了,我沒事可做便到處閑逛。聽見程潮鐵礦附近的小禮堂有鑼鼓聲,我便站在窗外往裏看。隻見十幾個農村姑娘、小媳婦正在排練舞蹈《不愛紅裝愛武裝》,可她們的每個動作都不是太好看,隊形也排得不整齊。我便站在窗外指手畫腳起來,她們當中的一個女隊長對我很不以為然(當時我才15歲,稚氣未脫),說了句:“你這麼傲,進來告我們呀!”當地人的“傲”泛指了不起,“告”是指導的意思。我也不謙虛,當時就從窗戶上翻過去了(那時的我確實不太淑女,這也和特殊的年代有關係吧)。

我連唱帶跳地練了幾次,終於把《不愛紅裝愛武裝》的舞蹈編排得有點模樣了。突然響起了一陣掌聲,隻見一個幹部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連聲叫好:“不錯!不錯!你是礦裏的吧?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這個節目要參加縣裏彙演,明天你有空還來幫忙排練一下好不好?”

我還未開口說話,那個女隊長便搶著介紹:“這是我們公社的雷社長!”

雷社長馬上笑著補了一句:“我叫雷正凡!”

我抬頭打量這個雷正凡,他高大英俊、書生氣十足,以後一定能當更大的官!當時的我,突然有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於是,我便應了一句:“隻要你們歡迎,我就天天來!”調皮的我又跟雷社長開了句玩笑:“那你也要給我記工分啊!”

雷社長大笑著說:“那你把戶口遷到我們公社來吧!”

我不假思索地回應一句:“我要是下放農村就上你們公社來,你一定要我進這個宣傳隊啊!”

雷社長馬上說道:“行!隻要你來,我就安排你進公社宣傳隊!”

我笑著與他拉鉤:“一言為定!”

他很誠懇地望著我說:“一言為定!”

我這一生有許多事情都是被自己說的喪氣話而言中,好像我鼻子下麵長的是個烏鴉嘴。說什麼不好偏說什麼下放,何況那時的我還沒有接到任何下放的通知呢!

剛過一年,我們便被迫下放農村工作。我從武鋼第三中學下放到孝感閔集公社,幾個女知青住在農民的房屋裏。原來,這間破屋是房東用來養雞和豬的,現在粗略打掃了一下,留給我們住。房屋的門可以閂門卻不可以鎖門,我們出工回來,不是少了米便是少了油。我床頂上的屋梁掛著房東的許多麥草,老鼠在裏麵又做窩又打架,偶爾還會掉下來一隻,把我的魂都嚇掉了。加之當地有血吸蟲病,我很怕下水田,一天到晚想換一個地方。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與雷正凡的那個約定,不知這個約定還算不算數,也不知他還是不是程潮公社的社長。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雷正凡真的信守了當時的諾言,立即排除萬難給我辦了遷移手續。

多年之後的現在,我早與雷社長失去了聯係,但我經常會想起以前的每一件事!不知雷社長現在身體可好?我們這批老知青都想念他啊!假如有機會,我們多想再與雷社長聚一聚!

為了送我到下放的工作地點,我最要好的幾個同學郭文滿、黃大勝、蘆永富紛紛湊錢,給我買了幾包新華香煙,以便我盡快與那裏的人搞好關係。就這樣我帶上香煙,在他們的陪同下去了工作地點。我要去的第三知青隊叫棗樹灣,那裏是丘陵地帶,走起路來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三隊的政治隊長叫慶桐,生產隊長叫慶坤,我要找的就是這個慶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