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嬰兒胖乎乎的,可愛極了,甚至讓人一度忽略身處危機之中,可隻要那雙沒有眼白的純粹漆黑的眼珠,就會明白,這是一個未知的東西披著嬰兒皮來到了人間,那雙純粹的黑眼珠,就像地下大廳中的那顆黑色的隕石,隱含著死亡與殺戮。
所以,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怪嬰瞅著小翎,咧了咧嘴,似乎要哭,又好像在笑,嘴裏烏魯烏魯地發出聲音。
小翎的眼神有一絲迷茫,接著痛苦地捂著頭顫抖,豆大的冷汗滴落,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腦子裏鑽,把腦漿攪得一團糟,黑暗中的絕望像潮水般湧來,她終於忍不住呻吟了起來,“嗯——”
李銘看了看小翎,又看了看手上剛撿回來的兩隻特殊箭矢,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射向怪嬰。
“別衝動。”李建搭上他的手臂說。
“我很冷靜。”
他確實很冷靜,因為他持弩的手很穩,上弦,瞄準,集中全部的精神,於是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眼裏隻剩下這隻怪嬰是清晰的。
“嗖”一聲,意誌與箭矢融為一體,飛向怪嬰,漆黑的眼珠猛地放大到眼前,意識像是被吸入了黑色的漩渦,一種絕望的情緒,瞬間傳遍了他的大腦。幸虧意識與箭矢及時剝離,李銘這才覺得回到了人間。
再看射出的箭矢,驚然發現時間仿佛凝固了般,箭矢無憑無依地靜止在空氣中,鋒芒緊挨著怪嬰的一隻漆黑的眼珠,卻無論如何無法再進一步。
李銘胸口悶痛,咳出一口血後才好一點。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擔憂地看了眼痛苦中的小翎,咬了咬牙,再次拿起一支箭矢,卻被李建按住了手。
可剛才那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孤獨、絕望、死亡、血腥殺戮等等,這些負麵情緒一刹那充斥著大腦,如果意識遲一秒與箭矢分離,他不敢想象他會不會崩潰。這麼說,小翎她……
“鬆開!”
李建沒有鬆手,反而抬槍朝怪嬰射擊,“砰砰砰”三槍,強強命中,但驚悚的是,子彈在離怪嬰十厘米處停住了,和剛才那支箭一樣,就好像時間凝固住了。
持續的緊張詭異的氛圍下,每個人的神經都接近崩潰,受到李建開槍的影響,士兵們似乎找到了發泄恐懼的途徑,沒有人下令開火,卻不由自主地開始射擊,頃刻間槍聲不絕於耳,子彈從四麵八方設想大廳中的一點——怪嬰。
更詭異的事發生了,無數的子彈停留在裏怪嬰周圍十厘米處,形成了一個子彈做成的半球體把怪嬰罩在裏麵,卻傷不得它分毫,透過密密麻麻的子彈間的縫隙,還可以看到怪嬰在動。人們停止了射擊,臉上帶著無措的表情。
突然間,怪嬰周身的無數子彈“嘩啦”一聲像砂礫一樣散開,怪嬰扭動脖子,用那雙沒有一絲眼白的漆黑眼珠掃了掃眾人,突然裂開嘴笑了。
“咯咯——咯咯——”大廳裏響起嬰兒的笑聲,聲波傳送到大廳的各個角落,人們的臉上開始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一個人突然慘叫,鮮血從他痛苦到扭曲的五官流出,身體瘋狂地扭動,沒幾秒鍾,便聽“砰”地一聲,就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裏爆裂開來,頓時漫天的血雨,伴隨著零碎的殘肢和內髒,噴灑到周圍的人身上,最後隻殘留下嬰兒大小、血糊糊的一團東西在蠕動,像一隻肉呼呼的大蟲子,那就是還未成熟的寄生體嗎?
緊接著,又響起一聲慘叫,又是一個自爆的人,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人爆裂開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怪嬰咯咯地笑著,死亡在為它伴奏,大廳裏頓時變成血腥的地獄,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就連李銘小溫等人也不例外,除了一個人,小翎。
冷汗濕透了頭發,一縷縷地貼在額頭與脖子上,小翎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爆體而亡的同時,驚訝地發現壓製自己的精神力變弱了,湧入腦海的負麵情緒也消退了一些,她艱難地掙脫出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血腥地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著一個個爆裂開來當然人體,壓在她身上的力量一點點減輕,絕望慢慢消退,希望漸漸升起,原來如此!
當怪嬰分散出一部分精神力,用來大麵積攻擊眾人時,便沒有足夠的力量對付自己,這也是它一開始隻針對自己的原因。
這是個機會!小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藍色從指間泛起,飛快地蔓延了政治手臂,一直覆蓋了半邊臉,瞳孔閃爍著明亮的藍光。她費力地撿起斧子朝怪嬰走去,每走一步都仿佛千斤之重。
怪嬰看到朝它走來的小翎,停止了笑聲的同時,不再有人爆體而亡,人們毫無知覺地昏倒在地。怪嬰漆黑的眼珠轉了轉,再次裂開嘴,這次不是笑,而是哭。
“哇——哇——”
小翎腿一軟,單腿跪在了地上,胸口悶漲,“噗嗤”一下噴出一口血。她連忙用斧子支撐起身體,這才沒有趴下,腦子劇烈的疼痛,好像要爆炸般,眼前人影模糊,怪嬰的身影也變成了兩個。
就在小翎快要支持不住時,一隻箭矢破空飛來,直射怪嬰的眼珠。箭矢毫無意外地再次停在了空中,而小翎卻感到壓力稍稍一減,同時槍聲再次響起,隻不過這次隻有零星的槍響。
不用看,一定是李銘、李建、小溫和天雷他們四人,也隻有他們的身體素質大大強過其他人,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複作戰能力。
小翎掙紮著再次站了起來,這次機會是他們拚死創造的,她絕對不能再失去了!不然,下一個爆體而亡的,也許就是李銘,或是小溫、李建,也可能是天雷,這是她絕對不能忍受的!想到此,胸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這股憤怒支撐著她來到怪嬰的麵前。
“去!——死!——”小翎發出一聲嘶吼,斧子高高落下,狠狠地劈在了怪嬰的腦袋上,頓時怪嬰的腦袋被劈成了兩半。僅僅幾秒鍾,胖乎乎的白嫩嬰兒已經風幹成一張皺巴巴的嬰兒皮。
死一般的寂靜……
結束了嗎?不!隻見被斧子劈成兩半的腦袋裏,湧出了一種黑色粘稠的液體,好像有聲明般,順著斧子往上爬。
小翎立刻鬆開手,差一點就沾到黑色黏液。黑色黏液失去了目標,不再往上爬,而是退了下去流淌到地上,形成不規則形狀,完全不按照水往低處流的物理法則,朝四麵八方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