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礪點著頭,他看過那批槍械,短距離輸出的殺傷力確實驚人,確實是真正的“衝鋒”槍。
要說裝備水準,楊宗礪可以毫不否認的說,他們的水準比俄國人和法國人都要厲害,除了江南Ⅱ式步槍做為主力步槍在射程和精度上稍微差了點,其餘各個方麵的裝備都比敵人強。
別的不敢說,他現在組織六千人打阻擊戰,憑借大量輕重機槍至少能擋住幾萬人的部隊。
他隻是不想這麼硬拚,一旦被敵人繞道包圍,他就輸慘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冷笑一聲。
商德全不禁問道:“司令,你笑什麼?”
楊宗礪也不隱瞞,道:“我笑張之洞自稱是熟讀兵書,其實也就是個軍事上的二百五,真要讓他手握指揮權,東北戰役不知道要打死多少人。”
“這個……?”
商德全有點尷尬,他所負責的青徐兵團就是張之洞一手拉扯起來的,詆毀張之洞的話,他怎麼聽著都有點刺耳。
楊宗礪見他不是很信服,隨口和他分析道:“你看,如果咱們按照他說的那樣死守哈爾濱,法國人隻要繞道杏山、永勝和臨江,直接包抄咱們的後路,憑借一百多萬人的兵力直接夾死咱們圍城打援,東北基本就輸光了。”
商德全不得不感歎道:“總督大人是個書生,縱有治國之才,卻未必就有禦兵之力。”
楊宗礪還是有些輕視,道:“比起首相大人,那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人啊,那真是不能比!”
商德全道:“這倒也是,首相大人實在是厲害,隻要咱們真能按照原先的計劃拖延到明年三月,我看法國人這次要輸慘了。”
楊宗礪哼哼的冷笑一聲,心裏卻在琢磨著,希望自己確實能支撐到明年三月。
……
就在楊宗礪開始從哈爾濱全麵撤退的時候,協約國三國領袖在巴黎舉行了一場公開的“振奮人心”的曆史性會晤,在一個簡短的會議中,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決定將戰爭在兩年內結束,聯軍在今年冬天之前必須搶先攻下長春。
即便是寒冬,聯軍也不會停止進軍,他們要在明年開春之前攻下沈陽,明年夏天之前攻下北京。
東北戰場成為主線和第一戰場,大量的兵力開始向著東北進一步的聚集,而西北戰場、朝鮮戰場和南線琉球戰場都要盡可能的牽製中方主力。
法國總統埃米勒-盧貝近乎是用一種亢奮的神態和激情在巴黎廣場上向市民們發表了公開演講,宣稱法國將在明年夏天攻下北京,徹底結束戰爭,而他要為所有法國人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征服整個東方的勝利。
神經病……!!!
看完埃米勒-盧貝的演講稿全文後,胡楚元冷冷的在心裏嘲笑著。
經過六年的改建,瀛台陸續完成了全新的改造,根基都調整了,采取對稱紫禁城的正南正北布局,不再是斜北布局,基本都是拆掉重新組裝,風格和設計也擺脫了清製的束縛,帶有明顯的古典複唐風格,又采用了大量的大理石基材和浮雕工藝,增加現代美感,內部采用現代的構局,利於自流通風、保暖、衛生。
總體都是按照胡楚元這個園林大家的規劃,保有勤政園、豐澤園、英萃園、惠豐園、金穀園、資政園、紫光閣、中正堂、居仁堂、體仁堂、頤年堂、國賓館十二個主體建築。
國家軍事委員會的駐地辦公所調整到英萃園,國家經濟委員會、國家資產管理委員會和國家審計總局也都位於這裏。
在英萃園正中心的位置是一棟獨立的兩層樓的建築,飛簷恢弘,紫頂紅簷,和新改建的瀛台其他建築一樣,這裏也運用了大量的晶墨玉大理石,整體色澤就基本是黑、紅、紫,顯得非常大氣,建築規模也非常大。
這裏就是新建成的首相府,從1897年就開始修建,今年8月底的時候剛完工。
胡楚元就在二樓正中央的大辦公室裏辦公。
剛正式遷入自己心儀的首相府,第一天,第一件要處理的公務就是法國總統埃米勒-盧貝那種近乎狂妄的宣言,一份要將中國夷為平地的宣言,一份要占領北京的宣言。
這種感覺讓胡楚元覺得很晦氣,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在胡楚元的心中,戰爭是一種手段,一種謀略,他不過是要利用遠東戰爭完成一次對中國的整體提升,所以,他並不急於立刻打敗對手,停止這場戰爭。
不管是東北戰場,還是西北戰場,中國軍隊其實都沒有真正的發力。
這是一個好事,表麵上持續處於弱勢地位,反而讓美國、德國和英國充滿了擔心,它們絕對不希望協約國擴大擴大在華和亞洲的利益,所以,它們對華的援助力度也在加大,並且加大了對華國債的購買。
它們用英鎊、美元、馬克購買清圓國債,實際上也就等於將黃金轉交給中國,擔保了中國的經濟。
在整個1901年,美國和德國的軍工業也幾乎都在為中國服務。
這天晚上,胡緘元悄然進京。
他來的倒是時候,胡楚元一家剛搬到資政園的東園,緊鄰中海,風景宜人。
知道他要來,胡楚元很早就從首相府離開,回到資政園,讓人準備了一些地道的杭州菜,熱了一壺紹興老黃酒。
溫熱的黃酒暖胃,在這種早晚涼的季節裏多喝幾杯還是很有益的。
在中湖畔,胡楚元讓人修築了一個很特殊的避風亭,涼亭立於江畔假山之上,高出水麵十多米,四周六麵鑲著屏風玻璃,擋住了寒風,又可以隔著鋼化玻璃欣賞整個瀛台的美景。
胡緘元剛進了資政園就被邀請到避風亭,老二胡品元也被喊了過來,就他們兄弟三人坐在避風亭裏喝酒,吃著家鄉菜。
胡緘元穿著西裝,手裏拎著一根紳士手杖和一個黑黑的公文包,梳著油光的三七開。
他快步走上避風亭,見大哥胡楚元和二哥胡品元已經喝了起來,邊喝邊談著什麼,他便笑道:“呀,你們這也不等等我!”
胡品元笑道:“急什麼,聽說你已經到了瀛台,我和大哥才讓人上菜。菜還沒有上齊呢,我們就是先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