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長的一覺。

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正趴在辦公桌上,手邊還有一杯溫熱的白開水。

夢中自己好像回到了兩年前,走投無路的時候。

從那時候到現在,陳淮覺得還是太夢幻了。

薑采唐、夏夭夭……

瀕臨破產的小公司到現在剛剛融資完成,一舉成為西南地區最大的漫畫公司。

這種發展,讓陳淮重新來一次,陳淮都不覺得能複刻。

“頭會痛嗎?你昨天喝了很多酒嗎?”

有些冰涼的小手放在陳淮的額頭上,柔軟的觸感讓陳淮回神。

薑采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

“我沒事。”

陳淮笑了笑,伸手將薑采唐的小手給緊緊握住。

“我剛剛做了個夢。”

“哦。”

“你應該問我做了什麼夢。”

“你做了什麼夢?”

“我夢到我回到了以前,也夢到了夏夭夭……”

提起夏夭夭,薑采唐低下了頭,好看的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薑采唐把手從陳淮的手裏抽了出來。

“我其實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昨天,夭夭姐跟我說你會去找她,她要給所有事情畫上一個句號。”

“……然後呢?”

陳淮沒想過夏夭夭居然提前找過了薑采唐,想起昨晚的事情,陳淮也覺得離譜。

驕傲的夏夭夭在昨晚發起了最後一次進攻。

陳淮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夏夭夭卻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結束後,她就要再次出國了。

抱著送行的態度,陳淮去了。

跟夏夭夭兩個人幹掉了兩箱啤酒。

【陳淮,你還記得高二那年我們一起看的電影《情書》嗎?】

【記得。】

【你說藤井樹要是再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他要是再堅持堅持,回憶會不會不一般?】

【可能吧。】

【我覺得藤井樹太懦弱了,就像我一樣,該勇敢的時候不勇敢,該堅持的時候也不堅持。】

喝醉的夏夭夭,困倦的眼皮一上一下,桃花眼顯得分外迷離。

暈黃的酒店燈光將陳淮的影子投射在夏夭夭的身上。

裹挾著她的一切,就好像她完全屬於自己。

【暗戀這種事情吧,是最青澀也是最委婉的表達,雖然在歲月的洗禮下,什麼都會消失,但真摯和熱烈是永恒的。】

【藤井樹並不懦弱,他在最後都沒有選擇將年少的暗戀說出來,是對他的妻子渡邊小姐的尊重。】

【青春吧,沒有遺憾可能就不叫青春了。】

【可遇與可求之間,隻在太過年少的時地看來,才仿佛隔著滄海桑田。】

乘著酒意,陳淮對夏夭夭坦誠相告。

【你跟藤井樹其實不一樣,你已經很勇敢了。】

【可你還是要去找你的渡邊小姐呀,你就不能像渡邊徹一樣嗎?】

夏夭夭輕輕地褪下自己的外套,今天的夏夭夭一如既往的大膽。

黑色的小吊帶露出好看的胸線,鎖骨如象牙一樣散發著皎潔的光暈,隻需要把那細細的吊帶輕輕撥弄。

就能夠發現她最美好的一麵。

在《挪威的森林》裏,渡邊徹癡迷於直子小姐的性感豐腴,也拒絕不了綠子小姐的元氣活潑。

夏夭夭說的很明白了,她往前走了九十九步,隻需要陳淮的最後一步。

她可能什麼都不要,隻是想要留個念想。

【你跟薑采唐都一樣,都是那種男人臨死前,拔了氧氣罩都要去見一麵的類型。】

【你跟藤井樹不一樣,我跟渡邊徹也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一片挪威的森林,我已經找到我的了。】

陳淮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清楚的記得自己用外套把夏夭夭裹起來後,堅定地走出了酒店。

今年的蓉城破天荒的下了大雪,雖然連鞋底都沒不過,但依然能留下清晰的腳印。

陳淮不得不承認,夏夭夭讓自己動了心。

比起薑采唐,夏夭夭要敏銳的多,她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也知道怎麼去討自己的歡心。

夏夭夭像是熱戀的女友,如果回到十八歲,陳淮覺得自己大概率會不顧一切地跟她在一起。

手裏拿著小黃花和情書,跟她告白。

但故事裏的小黃花,花瓣會試著掉落。

唯獨挪威的森林裏,那片湖麵依舊泛著漣漪。

……

陳淮看著薑采唐沒有說話,雖然自己昨晚沒有留在酒店,但也的確沒回家。

“她說如果你昨晚沒回家,就代表她贏了……”

薑采唐似乎決定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陳淮拿過銀行卡看了兩眼。

“這,這是我攢的錢,裏麵有加班費、打車費還有好多好多……”

薑采唐秀直的鼻梁聳了聳,努力擠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老板,你跟夭夭姐要好好的啊。”

“那你呢?”

“我,我想回去看看外婆……”

比起夏夭夭,薑采唐的話沒有那麼多。

眼眶水盈盈的,但卻倔著沒把眼淚流下來。

陳淮忍住了上揚的嘴角,這就當最後一次了。

薑采唐是禁不住自己逗的,每次一逗她,她就全部當真了。

“行吧,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我一會兒送你回去。”

“不能叫夭夭姐陪你去嗎?”

“不行啊,那個地方非你不可啊。”

“那,那就最後一次。”

陳淮想了想,點了點頭。

“嗯,最後一次。”

陳淮帶著薑采唐下了樓,給薑采唐開了副駕駛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