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圖哲一向有野心,喜歡玩弄權術,但論起帶兵打仗,他卻不及他的大哥阿史那圖轅。他的大哥在軍中很有聲望,他則很得王後一黨的喜歡,因此汗位之爭,鹿死誰手很難說,也因此,他才鋌而走險來長安,企圖求得中原王朝的支持。但是當朝天子奉行的保守的外交政策,這種外國的政治內亂,他一向不願意多插手,他的打算是,等到內亂的國家亂得差不多了,大局已定,其中一方勢力鐵定贏的時候,他再做個順水人情,名義上支持一下,獲得勝利的一方的感激。他不喜歡下注去賭,因為賭輸了,有時候場麵不好收拾。阿史那圖哲要想獲得中原皇帝的支持,也隻有先慫恿皇帝的臣子們,再由他們去慫恿皇帝。
秦勉又說道:“他們三人在關雁守的府中從不出去,他們要想見眾位大臣,也隻有由關雁守聯係,或者在關府見麵。你說的那個黑衣女人,我們沒有在關府周圍見到過,也查不出她的蹤跡。在長安的東瀛人中,也沒有這一號人。”
蕭澈想,那個黑衣女人之所以要殺明珂,肯定是因為她發現了什麼。黑衣女人應該和阿史那圖哲有什麼聯係,也許是她的主人和阿史那圖哲有什麼聯係,被明珂發現了。但是長安城的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中,也沒有幾個能動用得了她這樣的忍術高手。難道她是新月組織的人?可是他與新月組織交過好幾次手,從沒發現他們有她這樣一員。
在承澤府中住下來,明珂已經知道救她的這位溫文爾雅的公子,就是當朝的三皇子殿下。承澤時時親自給她喂藥,派了好幾個殷勤恭謹的丫環服侍她,又特地命人在屋子裏點了百合香,一室的清香恬淡,據說可以安神靜息。明珂當然能體會到他的用心良苦,自小就沒有人像他待自己這樣好。她其實很不適應。
讓她真正心動的,是他命丫環送來的一幅畫。她打開了畫軸,一幅完整的畫展現在她眼前,畫上一個穿著宮裝的女子在跳胡旋舞,長長的月白色的裙擺滿滿的飛揚起來,和她纖細的腰身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手臂微微向上揚著,好像要乘風而去一般,她的眼睛散發著神采,嘴角若有若無的一絲笑,和她的姿勢完美的契合。
明珂看的呆了,身邊的小丫環湊趣說道:"哎呀,這畫上的人不正是姑娘嗎,美的像天仙一樣。"明珂看著畫,問道:"這幅畫是三殿下畫的?"
丫環回道:"這奴婢不知道,不過這幅畫在我們殿下房間已經掛了好些日子了,殿下視若珍寶呢。今天奴婢才發現這畫裏的人和姑娘您長得一模一樣。"
明珂很驚訝,自己跳舞時的樣子什麼時候被他看在眼裏了,但在驚訝之餘,心裏的某個角落被深深觸動,一種甜蜜的感覺襲上了她的心頭。
大婚之後的一天,關雁守找上了靖南王府,見到蕭澈,他一副理直氣壯,說道:“不知王爺在新婚之夜,來到關某的府中做什麼,來到關某府中,王爺大可以從正門進去,關某的家下人一定好茶好酒相待,王爺怎麼會帶著把刀,跟關某的侍衛們大打出手起來?這是什麼意思,王爺恐怕要給關某一個交代。”
蕭澈平靜的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有人送了我一把刀做賀禮,我一時心血來潮,想要試刀,所以就挑了大人的侍衛練手。”
關雁守頓時語塞。
蕭澈卻繼續說道:“京中風傳最近有一批突厥人來到長安,關大人掌管京城治安,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這件事情?”
關雁守聽他這樣問,臉上質問的神色轉淡,說:“有這樣的事情嗎,下官倒要好好查查了,京兆尹的官如今也不好好做了。”
關雁守最後悻悻而歸。
等到明珂的身體大好,她就向承澤說,自己要回宮了。承澤挽留她不住,就堅持要送她。她大病初愈,這一次回宮,她覺得宮中的景物和人情都變得不一樣了。連腳下踩的灰白色的磚石,都像柔和了許多,宮人們看著她時,眼神也比平常親切。這是身邊有人陪伴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