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澤處拖到了很晚,明珂才回如意館。她的手指觸到門框的一刹那,聽到一個徐徐柔緩的聲音道:“你不要命的去救他,值得嗎?”
明珂停回手,向花叢掩映處尋覓,黑漆漆的夜裏,合歡隻是一個人,穿著淡綠的衫裙,站在一人多高的小樹旁,仿佛還是舊年時在潑墨山莊的樣子。她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你們瞞著我做了這一切事情,還教我去宜芙館裏找些沒用的東西,你和夫人把我像傻瓜一樣耍的團團轉。”
合歡說:“你小聲點,別讓她們聽到。”
明珂笑道:“她們願意聽就讓她們聽去好了,反正我今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宮中已經草木皆兵了。你還來這裏找我,不怕一旦事發,我把你也拖下水嗎?”
合歡無奈的看向她,語聲幽幽:“你別忘了,皇帝和麗貴妃都是我們的敵人,他們的兒子,當然也是我們的敵人。”
明珂冷然道:“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去紫宜殿設了一個機關,根本都不與我商量?”
合歡說:“夫人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
明珂輕笑道:“你好聽話。”
合歡走近幾步,還想開口說什麼話,明珂卻說道:“如夢夫人,天色已晚,我小小的地方怎麼招待得了你這麼尊貴的身軀,你還是早些回去吧,為了避免嫌疑,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麵的好。”
合歡還想再說什麼,明珂卻進了房中,關上的房門。月亮升至中天,合歡獨自一人站在院中,花雨搖落,她如同清夜中的一縷幽魂。
同夜,東方謙益處。蕭澈晃著一杯花雕酒出神。東方謙益吹罷一曲,說:“聽說,今天宮裏鬧得挺歡?”
蕭澈“嗯”了一聲。
東方謙益打量著他,問:“你今夜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蕭澈看他一眼,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陳年的花雕,香醇綿厚。他說:“你覺得潑墨山莊怎麼樣?”
東方謙益笑道:“什麼怎麼樣,位置、風光、還是女人?”
蕭澈說:“值不值得動手?”
東方謙益說:“你要潑墨山莊幹什麼?”
蕭澈說:“位置好,風光好,女人,還有些利用價值。”
東方謙益仰在榻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你也不做生意,賠了也不會怎樣。”這句話說完,他又變作好奇的樣子:“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
蕭澈說:“我府上這幾日太過熱鬧,到你這裏來躲躲清閑。”
此時數條街外的靖南王府裏,熱鬧的一天剛剛過去。玉娘在院中忙著清點一件件賀禮。連秀言坐在繡墩上,用勺子攪著一碗湯羹,向她娘親說:“天都這麼晚了,娘也早點回去吧。”
連夫人看著女兒的小臉,說:“王爺到現在還沒回來,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不然,娘收拾些東西,暫且過來陪你住幾天吧。”
連秀言微微一笑,說:“娘放心吧,王爺對我很好。”
連夫人一副既高興又擔憂的樣子,說:“他雖然對你好,可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懂怎麼照顧人。這有身孕的頭三個月尤其重要,不能磕了不能碰了,你自己可要格外小心些。”
連秀言微紅了臉,說:“女兒知道,再說不是還有玉娘和下人們麼,娘就放心吧。”
送走了她娘親之後,連秀言有些倦了,玉娘進來說:“王妃,各府送來的賀禮都已經清點入庫,老奴瞧著其中有幾件精巧細致的玩意,您要不要看看?”
連秀言擺擺手說:“白天的時候和清語她們聊了許久,又忙著招待客人,有些累了。”
玉娘說:“那老奴叫丫環上來侍候您梳洗就寢。”
連秀言點點頭,眼睛卻不由望向院門口。玉娘見狀,說:“王爺走時囑咐過老奴,說今天會晚些回來,王妃如果倦了就自去休息,不用等他。”
連秀言垂下頭,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