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壽又謙和地笑道:“我還記得十年前,獨孤老家主幾次向元家提起過,想把江寧縣的玄武湖買下,當時元氏家族不由我做主,如果獨孤家現在還有這個想法”
獨孤震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注視著元壽道:“你此話可當真?”
玄武湖是當年獨孤震父親獨孤信在梁朝都城健康的居住之地,他在那裏一住三年,返回北方後,獨孤信一直對玄武湖念念不忘,到後來被宇文護毒殺時,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何時才能葬玄武?’
因此,在玄武湖畔給獨孤信建一座衣冠墓,一直便是獨孤家族的心願,平陳之後,楊堅下旨把健康夷為平地,玄武湖也隨之消失,隻剩一片殘湖,但後來重建江寧縣,卻被元家搶先一步,將玄武小湖買走,獨孤羅幾次和元家交涉,想買回玄武小湖都未果.
今天元壽提出可以把玄武小湖賣給獨孤家,令獨孤震動容.
元壽眯著眼笑道:“我可以把玄武湖送給獨孤家,隻是明天晚上,關隴各個家族都會派人到我府上開會,我希望獨孤家也出席,家主若來不了,也沒關係,但至少要派一名嫡子參加.”
獨孤震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那好,我們一言為定!”
元壽告辭走了,獨孤震還在沉思之中,當初他和楊元慶有過約定,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他不可能再幫元壽對付楊元慶,不過僅僅是掛個名倒也無妨.
這時,傳來敲門聲,獨孤器在門外道:“家主,是我!”
“進來吧!”獨孤震從沉思中驚醒.
片刻,獨孤器走了進來,躬身施一禮,“家主找我嗎?”
“嗯!有件事找你,坐下吧!”
既然元壽指明要嫡子參加會議,那讓這個獨孤器去參加也無妨.
“有件事想交給你做,剛才元氏家主來找過我.”
次日中午,豐都市大門旁的鴻運酒肆內,人聲嘈雜,生意格外興隆,鴻運酒肆占地三畝,由三座獨立的酒樓組成,號稱京城第二大酒肆,和京城公認第一的百寶酒肆隔著一座廣場相望.
鴻運酒肆是元氏家業,雖然每年都能給元家帶來滾滾財富,但在元家龐大的家產中,這座酒肆也能算九牛一毛.
酒肆的三座小樓分別叫住春桃、夏蓮和秋楓,此時在秋楓樓二樓的一間雅室內,一陣陣大笑聲傳來,這是一群宮中侍衛聚在一起喝酒,大約有十餘人,為首之人正是元壽之子元敏.
元敏今年二十七八歲,是宮中的千牛宿衛統領之一,正六品軍官,地位頗高,他今天不當值,便帶一群手下來鴻運酒肆喝酒,他是元壽嫡子,酒肆掌櫃對他巴結萬分,不僅用最好的酒菜,還找來幾名歌姬陪酒,使這群侍衛們興奮異常,吆喝行令,吵嚷喧天.
酒過半酣,元敏便罵起了他平生最恨之人,也就是殺死他族兄元尚應的楊元慶,他和元尚應關係極好,卻無辜被楊元慶所殺,令他恨之入骨.
“楊元慶那狗賊,他若落在我手中,我必將他千刀萬剮,用他的心肝來下酒.”
“統領,他的話兒怎麼辦?”一名侍衛大喊道.
元敏正摟著一名歌姬,他扭頭對歌姬笑眯眯道:“美人,把他的話兒送給你,好不好?”
歌姬厭惡地一擺手,“真討厭啊!我要他那東西做什麼,拿去喂狗好了!”
“說得好,把楊元慶那話兒割下來,拿去喂狗!”
眾人轟然大笑,就在笑聲中,酒肆的門‘砰!’地被踢開了,隻見楊元慶帶著兩名手下冷冷走了進來.
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楊元慶哼了一聲,“怎麼,見我來就不敢罵了嗎?不是說要把我的話兒割下來喂狗嗎?我人就在這裏,來割呀!有膽子說,卻沒有膽子做,你們都是這樣的孬種嗎?”
侍衛們都是宮廷千牛宿衛,官宦人家子弟,平時都趾高氣揚慣了,幾時受過這般奚落,頓時勃然大怒,紛紛要衝上動手.
“住手!”
元敏怒喝一聲,叫住了手下,他注視著楊元慶冷冷道:“你是來挑釁的嗎?”
“我不是來挑釁,是來查證,有姓元之人編兒歌造謠我,我要找出這個姓元之人.”
楊元慶回頭一擺手,“帶上來!”
隻見他的一名手下將一名中年乞丐拖了上來,扔在地上,楊元慶指著乞丐冷冷道:“此人就是教小兒唱歌的乞丐頭子,他說是收了姓元人的好處.”
楊元慶狠狠一腳向他踢出,“是不是!”
乞丐趴在地上大哭,“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元慶用腳尖將乞丐的下巴抬起,讓他麵對元敏.
“此人就是姓元,是他給你好處嗎?”
中年乞丐看了一眼元慶,膽怯地搖搖頭,“不是他,是一個留山羊胡子的男人,和他長得有點像,但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