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一月的某天午後,剛剛經曆了一場暴雨洗禮的獅城又逐漸恢複了往常的生氣,典型的東北季候風使這裏的空氣中充滿了氧分子,讓人不自覺地感覺神清氣爽,隻是雨過天晴後刺人的烈日也正高掛天空,俯視著大地,似乎在無聲地炫耀自己的威力。事實證明太陽公公的威力不容小覷,樹上的知了開始發出刺耳的鳴叫,街上的行人人雖然比雨時要多不少,可謂是熙熙攘攘,但大多是滿臉是汗,行走匆匆,甚少理會路邊吆喝拉生意的小商販。
剛剛興建不久的第三貨運碼頭,突然處於了混亂的狀態,就像是發生了戰爭一樣。幾個小販看著成群的手持扁擔棍棒的壯漢都在向街口跑去,在一個倉庫門口聚集,並且越來越多,擠得緊緊地人群在吵吵嚷嚷著。在那個年代,爭鬥是很普遍的,不是這個集市就是那個碼頭,有華人和馬來人之間的相互爭鬥,有華人和越南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也有客家人和閩南人爭鬥,總之都是搶口飯吃唄。所以打架是常態,沒看見碼頭那幾個小販正對著邊上兩個外地人撇嘴嘛,顯然是在蔑視鄉下佬,連打架都看的這麼聚精會神,連嘴巴都張的大大地,一看就是菜鳥嘛!還不躲的遠遠的,等會兒,可有樂子看了。
“少爺,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這麼亂,我害怕、、、、、、”
“阿根,害怕什麼啊,這麼多人都沒跑,咱們跑個什麼勁?真不明白你也是出來闖蕩了幾年了,膽子這麼小。”
“不是啊,少爺我是擔心等會兒這麼多人真打起來,把咱們卷進去,阿根倒沒事,可少爺你要是傷著了,老爺可饒不了我呀!”
“囉嗦,這一路你說了多少遍了!”
“少爺!”
那邊喧鬧的人群突然寂靜了下來,隻有兩個貌似老大的的聲音在街道上空飄蕩,似乎打不起來了,有的談有比沒得談好麼。等等,聲音又大了起來,越來越大,人群也逐漸地騷動起來,兩邊都有人開始加入爭論的行列,各個臉紅脖子粗的,眼睛逐漸開始泛紅,青筋爆的老高,氣氛開始緊張起來。得,街口的小販開始搬東西撤離,一看就是經驗老道,那主仆二人卻絲毫沒感到危險的臨近,小主人還傻乎乎的往前湊了湊,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看你也像個讀書人,連這個基本道理都不懂?邊上的夥計雖然無奈卻隻能湊前護著自家主人。
突然,猶如火山爆發一般,人群沸騰了,兩邊終於開打了,看來對於社會底層的人們來說,拳頭才是最管用的!什麼狗屁和為貴的道理,天大地大拳頭最大!樸素的人卻講出了最樸素的道理!一聲喊打,霎時扁擔,長短棒漫天飛舞,那個場麵整一個酷字形容。為什麼是酷字,列位,這可不僅僅是好看那那麼簡單,片刻間就數人頭破血流。
隻見這邊一扁擔直捅對方肚子,那邊也不含糊側身就對頭一棒子,第一回合打平都沒吃虧,繼續!可人群混戰,那可不是簡單的一對一,這不,持短棒的這位就被人黑了旁邊一人一扁擔就戳在他左肩膀疼的他直咧咧,牙一咬,心一橫,忍著痛反手就給了那人一棍,娘的,總算撈回來了,哎喲,肩膀真疼。不大功夫,雙方都有數人倒地不起,慘烈啊!
那邊的小菜鳥主仆二人呢?這功夫可有的罪受了,小主人在雙方開打的片刻間就傻眼了,剛剛還說的好好是怎麼就打起來了,依照他那未經人事的小腦袋,那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等等,都這會兒了,你不趕緊跑開,免得被殃及池魚了,還想別人的閑事,真是服了!
這會兒想跑也來不及了,雙方上百人的毆鬥,那範圍很快就擴散開來,本來還在人群外圍的主仆二人,馬上就深陷於人群中了,阿根倒是機警,立刻上去抱住小主人蹲下,看了看方向,拉著小主人緩慢向外圍爬去,好在今天是空手來的,行動倒是方便。小主人這會兒倒是反應過來了,可心中萬分緊張,腦袋一片空白,四肢僵硬,阿根往哪兒走,他就往哪兒走,整個人都懵了,在老家雖聽說過鄉間械鬥,那時不過一笑了之,可真實地處於其中才知道什麼是恐懼!
這兩個可憐的家夥就像風雨飄搖中的一葉扁舟,東遊西蕩,竭力要闖出這個是非之地,好在運氣不錯,也許是那些打架的家夥注意力太集中了,二人有驚無險,踉踉蹌蹌地,眼看就要走出了廝打的人群。這時一名壯漢忽的被人從後方偷襲,一下子撲倒在兩人麵前,可憐的小主人本就心驚膽顫,就嚇癱在地了。阿根慌忙去扶,眼中餘光卻赫然看見一個扁擔從天而降,直指小主人的腦袋而去。連忙疾呼少爺,小主人聽見順勢轉頭欲看阿根,就見眼前一黑,然後滿天盡是小星星,再然後就滿頭獻血的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