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的霓虹燈在夜色中閃閃爍爍如同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多美的街道呀,如此文靜的夜晚簡直就如身在天堂,那種夢幻和迷離的心態把這個充滿媚態的夜晚詮釋得淋漓盡致!
夜深人靜的時候,盧小雅一個人躺在寬大舒服的雙人床上,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空洞的感覺輕輕地搖曳著她的思緒,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夢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躺在另一個房間的陳昊文也沒有入睡,思緒淩亂如發絲飄揚,夜風透過窗簾輕輕地拂過他的臉龐,他起身回到客廳打開一罐冰啤酒,然後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喝下一口,伴隨著淡淡的憂傷在回憶和遐想中享受著醉人心脾的冰涼。
他又想起了那張臉,這是他每天一個人獨處時都會做的事,盡管他不明白自己是樂意還是不樂意,總之這已經成為他的必修課。那個影子就像入眠前的催眠劑,要是沒有她,他是無法合眼的,所以阿美的影子很快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個美麗可人的女孩子,曾經在多少個夜晚溫柔地把手繞在他的脖子上,偶爾偷偷地吻一下他的嘴唇,他會假裝生氣地瞪著眼睛,然後喝一口啤酒,又張開嘴咬著她的小嘴唇,任流水般的感覺在兩個人的唇齒間遊離。
“哈哈……你這個家夥好壞啊……”耳邊又響起了那個令他心潮澎湃的聲音,他的神經突然抽搐了一下,從幻覺中猛然清醒,當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時,他慌亂地站了起來。
盧小雅穿著一件純白色的睡衣,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眼神間流露出一種醉人的迷離。
陳昊文慌忙轉過身去喝了一大口啤酒,臉上升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怔怔地望著窗外的夜色,啤酒罐已經被他不經意地捏得變了形。
盧小雅慢慢地走到他麵前,從他手裏拿過啤酒罐。看著他的眼睛,把剩餘的酒都倒進了嘴裏。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不如讓我陪你,兩個人一起醉比一個人獨醉要有趣多了!”盧小雅看似溫柔的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陳昊文的心裏,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盧小雅像是生氣了,抓起一罐啤酒準備打開,卻被陳昊文奪下了。
“你做夢了?在想她嗎?”盧小雅突然發問。
陳昊文一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想解釋什麼。他知道根本就不需要解釋,因為他清楚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不想被別人知道,或許會有人能看穿他的內心,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情感大門緊緊地封閉住。
盧小雅倔強地從他手裏奪過了啤酒,打開後喝了一大口,心裏湧起一股酸澀的味道,眼圈瞬間就紅了:“為什麼離開的人對你是那麼重要,而站在麵前的一個大活人你卻視而不見?”
陳昊文聽了這話心裏一熱,眼眶有些溫熱,他轉身抓住她的手臂,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過了好久才慢慢鬆開,僵硬地轉過身去。
這個動作令盧小雅眩暈,但當他鬆開手,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具冰冷的雕塑,站在後麵呆呆地望著他模糊的背影。
陳昊文幾乎麻木了,沉吟了好久才又轉過身,他害怕看見那雙足以殺死人的眼睛。那雙眼睛太令人心碎了,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他甚至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將那些塵封的往事埋藏在心底,他要讓她明白那是怎樣的一段刻骨銘心!
血色的記憶衝破了閥門,破碎的片段在風中紛飛!
那次,陳昊文和阿美受命前去抓獲一批手中有武器的危險分子,那些家夥不像一般的匪徒,做事小心謹慎,暴露之後開始亡命逃亡。陳昊文他們在出城的大橋邊埋伏了很久,直到晚上十二點多,那些亡命之徒才開著車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機不可失,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通過大橋,否則想要再抓住他們就很難了。”局長的命令再次在耳邊響起。
雙方很快就交上了火,子彈在空中亂舞,黑夜被槍火照得猶如閃電劃過。
槍戰持續了幾十分鍾,那夥匪徒見大勢已去,便發瘋地開著車在橋上狂亂地向兩邊撞去,陳昊文都感覺到了腳下陣陣的顫動。
“快撤退,所有人趕緊撤離大橋。”陳昊文急切地下達了命令,他知道那些匪徒已經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如果再不撤退很可能大家拚個魚死網破。
就在此時,一個匪徒開著車向他猛烈地撞了過來,當他想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在這一瞬間,旁邊的阿美驚叫著向他撲了過來,他被阿美撞開了,但阿美卻被汽車撞飛,像一隻蝴蝶緩緩地向大橋下麵飄去……
如果阿美不是為了救他就不會離開,陳昊文的思緒再一次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之中,那是一種深度的自責和思念,淚水濕潤了眼眶。
盧小雅已經被這個用鮮血染紅的故事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已經忘了流淚,雙眼失神地落在手中的啤酒罐上,好久都沒有動一下。
“現在,你明白了嗎?該離開的人是我而不是阿美,她是為了救我才離開的啊,我的命都是她給的,現在我一個人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你覺得我會開心,會快樂嗎?我心裏苦啊,我真希望離開的人是我!”陳昊文眼裏閃動著痛苦的淚水,這個男人終於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情感,淚水如潮水一般溢出眼眶。